皇上道:“母后言重了,母后只是按叶氏的遗愿做事,又有何错?若段景毅不满意,以后可以再将叶氏的遗体移至段家祖坟便是,又怎会因这点小事背叛朝廷?”
太后见他如此不开化,又气又痛。
本来想再骂他几句,好让他及早醒悟。
但一抬眼,见他一副憔悴模样,突然又不忍心了。
儿子这几日为了叶氏已是茶饭不思,如再逆着他,恐加重他的情绪。
他就是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以后的依仗。
如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要这江山还有何用?
“哀家和人争了一辈子,唯独没法和自己的儿子争。既然皇上坚持这样做,那哀家也只好让步。”她最后沮丧道。
“谢母后。”皇上见她终于妥协,心满意足的站起身。
太后见他只顾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并不懂体谅自己的心情,失望的摇摇头道:“皇上,你知道吗?为了满足你这个愿望,咱们得在段景毅身上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安抚住他。”
皇上面露不解:“母后,此话怎讲?”
太后叹气道:“为免静阳王在其中生事,哀家打算明日便派钦差拿着叶氏的遗书前往北方去见段景毅。你回去之后便起草圣旨吧。另外还需在圣旨上言明,若他这次能成功剿灭辽阳王,皇上便封他为二品镇国大将军兼北郡王,让他驻守整个东北方。”
皇上听了很是震惊:“母后这样做岂不大大增强了段景毅的势力,万一他有反心……”
太后淡淡道:“如今觊觎皇上江山的王爷有很多,多他一个又有何妨?哀家现在苦恼的是静阳王和襄平王,这两位王爷的势力一天比一天强大,早晚会对朝廷构成威胁。既然咱们无力和他们争斗,不如再扶持一个段景毅出来,让他们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只要他们三方互相忌惮,就不会轻易对朝廷起事。这样正好可以为咱们赢得喘息之机。”
皇上认真咀嚼着她的话,很快便想明白了:“母后想得很周到,儿现在就回去起草圣旨。”
太后点点头,皇上唤过安公公出了寿康宫。
……
太后看着皇上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为了扶持儿子,可谓呕心沥血,但不知何时儿子才能真正理解她的一番苦心。
敬尚宫见她情绪不佳,悄悄递上来一杯水道:“太后刚才说了很多话,想必有些口干,还是先喝些水吧。“
太后接过,放在嘴边喝了一口,随口问道:“这三日皇上都见过什么人?”
敬尚宫道:“奴婢下午时问过安公公,他说皇上这三日未召见过任何人,连后宫的娘娘们都被挡在了门外。”
太后心里奇怪,皇上既没有见过外人,那他又是如何得到叶氏的遗书的?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又问道:“这几日都是谁在伺候皇上?”
敬尚宫道:“回禀太后,贴身伺候的只有安公公和刘福。”
太后灵机一动,这两人肯定知道皇上的行踪,何不将他们叫过来问问,于是道:“你去把安公公叫来见我。”
敬尚宫刚要走,太后突然又想起皇上回去要写圣旨的事,这种事少不了安公公帮忙,又改口道:“算了,此时安公公应该在伺候皇上,还是先把刘福叫来吧。”
敬尚宫应了一声快步去了,过了一会儿带着刘福来到了寿康宫。
刘福见到太后忙跪下道:“奴才叩见太后。”
太后扫了他一眼,问道:“今日是谁在伺候皇上?”
刘福道:“回禀太后,上午是安公公,下午和傍晚是奴才,晚上也就是现在又是安公公。”
太后又问道:“我问你,你当值期间,皇上有没有见过何人?”
刘福想了想道:“皇上下午一直都在书房里看书,从未出过福宁宫。不过……傍晚时分,皇上曾召见过程太医”
“程无介?”太后眼睛一亮。
叶氏从得病到去世这个过程,程无介都是全程参与者,自然也是最可疑的,竟然把他给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