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典听完燕宁郡主的一席话,心里很是焦急。
他此次随行的任务是为郡主把握方向,以防止她为情所困,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是静阳王赋予他的使命,也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若完不成,必定会受到王爷的责罚。
他情急之下突然跪倒,面对燕宁郡主苦口婆心劝道:“请郡主千万不要感情用事,这也是王爷最担心的。段景毅现在不动郡主,是因为忌惮着王爷。如今当朝最有势力的两人不是太后和皇上,而是王爷和段景毅。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王爷和段景毅早晚有撕破脸的那一天,到时段景毅便会毫不留情的首先拿郡主开刀。他如今纵容郡主只是缓兵之计,还请郡主不要受蒙蔽。”
“他……他真得会对我下手?”燕宁郡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在东北这段时间,段景毅并不曾找过她任何麻烦,最多就是冷淡她。
陈典又接着劝道:“想来郡主应该听说过,段景毅外号北方狼,这说明他其实是一个非常狠厉的角色。就看他如何对待谢涛就知道了。刚开始他对谢涛的进犯百般纵容,对谢涛手下将士的叫骂一忍再忍。其实他心里早就做好了反杀的准备。依在下看,这才是此人的可怕之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致人于死地。如今他又把这些技俩用在了郡主身上。他现在的忍让不过是为日后一举反杀郡主和王爷做准备。”
燕宁郡主听了有些浑身发冷。
细想他的话并不夸张,段景毅似乎就是这样的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致人于死地。
她想起了父王提醒过的话,段景毅做事不拘一格,总能出其不意,所以对他一定多要加防备。
如果不是陈典提醒,自己就被他蒙蔽了。
她终于咬咬牙道:“是他先对我无情的,那就休怪本郡主无义了。这次就听陈副将的,后日行动,但一定要做好准备,不能有丝毫差池。”
陈典郑重点点头:“郡主请放心,这是在下的祖传秘方。我跟随王爷出征时,曾用过无数次,屡试不爽。”
燕宁郡主满意的点点头:“陈副将若没些本事,父王也不会派你跟我过来。这次若陈副将再得手,便是立了大功。本郡主定会奏明父王,让他为你加官进爵。”
陈典道:“谢郡主,在下马上去准备。郡主就安心等着接手东北军的兵权吧。”
燕宁郡主点头道:“那就有劳陈副将了。”
……
第三日子时。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
段景毅已经睡下,卧房内漆黑一片。
他卧房门口挂着两个小灯笼,侍卫害怕打扰他的睡眠,将灯光调的很微弱,只在两米内勉强可以看见人影。
几个提着油灯的流动巡逻兵过来,询问了执勤守卫一些情况,又四处检查了一遍,见没问题便离开了。
他们一走,换上夜行衣的陈典就到了,他悄悄躲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
不一会儿便到了丑时,侍卫也到了该换岗的时间。
两人交接完后离开了岗位,向休息的营房走去,经过陈典隐藏的大树时,悄悄向他做了个手势。
陈典会意,趁着夜色慢慢向新上岗的两位侍卫靠近。
在接近两米时,他停了下来,从身上拿出一根细长的竹篙朝二人吹了几下。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便开始左右摇晃,不一会儿便摊在了地上。
陈典瞅准机会,快步跑向段景毅的窗户旁,捅破窗户纸,将竹篙对准洞口,朝里面用力吹了足足半刻钟,直到房间里被厚厚一层浓雾弥漫,他才匆匆离开。
此时段景毅睡得正香,还做了一个很美丽的梦。
他梦到自己去了新村,找到了小婉,两人亲密依偎,说不完的情话。
随着他的胸脯不断起伏,房间里的烟雾慢慢被他吸进了鼻孔里。
渐渐他眼前的一切变得虚幻起来。
突然依偎在他怀里的小婉挣脱了她的怀抱,轻飘飘的悬浮在了半空中。
他大惊,忙伸手去拉,但无论如何都够不到她。
他想站起身去追赶,不过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动不得分毫。
他用力喊着她的名字,但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他慌忙看向她,此时她也正好回望了他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她的表情甚是复杂,尤其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包含了绝望,甚至还有些许的愤怒。
他愣住了,不知她的绝望和愤怒从何而来。
他一片真心对她,她为何这般对自己?
正在他愣神的片刻,她越飘越远,直到在他眼前消失。
他急火攻心,突然眼前一阵恍惚,等再次清醒时,发现面前的画面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看到一间闺房里,红床粉幔中正躺着一位娇弱的女子。
女子的一头青丝散落于香枕之上,脸色苍白无血色,不时用力咳嗽几下。
仔细看不禁吓了一跳,这不就是小婉吗?
刚才还好好的,怎突然病成了这样?
旁边一个面容稚嫩的小丫鬟正端着药碗近身伺候着,不时把汤药一勺一勺的送入她口中。
小婉每喝一口,眉头便紧蹙一下,似乎很不习惯这药的味道。
小丫鬟小声劝道:“夫人,这药是大将军派人从京都送来的,据说是名医开的药方,想来是有奇效的,您无论如何要喝下去。”
小婉听了微微点头,强忍着不适,张口让丫鬟继续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