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女子的声音,只是有些稚嫩,听起来年龄不大。
两人对视一眼,不会是那个女人吧?
那个女人来到新村后,便再没出过门,村里人只知墨格带回来一个女子,但却无人见过其真容。
赫鲁客气的问道:“墨格公子回来了没有?”
女子听闻,声音低沉了下来:“墨楚医生刚刚将公子送回来。”
墨楚是墨格的堂伯,墨路的堂兄,如今已快六十岁,这般年纪照顾一个人事不省的人已力不从心。
又见他醒过来需要些时日,于是便想着交由他这位新娶的娇妻照顾,这才将他送了回来。
赫鲁听了大喜,终于有理由进去会会那个女人了,于是道:“村长来看墨格公子了,快开门。”
“村……村长?”里面的女子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赫鲁等了一会儿,见里面始终没有动静,佯装生气的拍了几下门道:“村长忙里偷闲来看墨格公子,为何还不开门?”
可能是他拍门的声音太大惊动了里屋,还未等门内的女子有反应,就听另一个带着愠怒的女声远远传来:“阿草,为何去了这么久?”
门口的女声忙冲屋内喊道:“小姐,村长来了。”
屋内静了片刻,很快又传出声音道:“村长定是来看公子的,快让他进来。”
此时这个声音已无刚才的愠怒,客气中夹杂着几分娇弱。
门内女子“嗯”了一声,轻轻开了门。
拓跋图和赫鲁好奇的顺着开门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十岁左右,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出现在他们面前。
仔细听,屋内还有女子嘤嘤的哭泣声。
拓跋图盯着女孩看了片刻,问道:“你是何人?屋内又是何人?”
小丫头怯生道:“奴婢是小姐的丫鬟,屋内便是小姐,不……不对,是夫人。”
拓跋图看了一眼里屋,道:“带我们去见墨格公子吧。”
小丫头忙道:“是,村长,二位请随我来。”
二人很快跟着她进了屋。
小丫头指了指床上,小声道:“村长,这便是墨格公子。”
然后自觉退到一旁。
二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墨格半个头被纱布包裹,床的下手还坐着一位粉衣女子,此女正对着男子掩面哭泣。
女子听到声音,忙起身看向二人,很快欠身行礼道:“青儿拜见村长。”
拓跋图趁她说话的档口,仔细打量着她的样貌,只见她容颜俏丽,柳眉弯弯,肤白如雪,的确是个美人。
再看房间里的布置,即精致又香艳,和寻常正经人家的卧房有些不同。
磨得光滑平整的石板墙上涂了干净的白色,正中还挂着一幅画。
画中是一位女子,身着轻薄的纱衣,诱人身形若隐若现,只看一眼便会勾的人心痒痒。
仔细比对后不难发现画中女子正是眼前站着的这位青儿。
拓跋图还算有定力,旁边的赫鲁都快看痴了,他只听说墨格买的女人是烟花柳巷的头牌,但没想到会如此美丽勾人。
青儿见二人盯着她看的入神,心里窃喜,终于又有男人被她魅惑住了。
她被墨格关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个月,早已寂寞难耐。
如今墨格受了重伤,再也管不了她,正可以施展自己的魅术,过潇洒快活的日子。
哪怕他们是金发碧眼的蛮人也无妨。
在她眼里,所有男人都一样,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而已,又何必计较太多。
她想了想又低声啜泣道:“公子明明今早出去时还好好的,怎这会儿功夫便伤成了这样?若公子有个三长两短,青儿该如何是好?青儿的命好苦啊。”
她的声音娇柔可怜,让人心生怜悯,同时又柔媚无骨,让男人把持不住。
拓跋图还好,在他父亲拓跋乌雷长期的口传身受下,时刻牢记着光复大蛮国的使命,不会轻易让一个女人乱了心智。
但赫鲁就不一样了,如果没有拓跋图在场,他都恨不得扑了上去。
青儿说话的同时也在偷偷察言观色,赫鲁的反应很正常,但眼前这位五大三粗的男人,样子就有些恐怖了。
从进屋来的所见所闻,拓跋图已对此女的来历明白了几分,他脸色一沉,问道:“你到底来自何方?是如何和墨格勾搭上的?”
青儿见他突然变脸,不敢再施展魅惑之术,忙换了一副一本正经的面孔,语调也正常了很多。
“青儿是山下一农户的女儿,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双双身故。青儿为了糊口只好去集市上变卖身上的首饰,便是在那里遇到了墨格公子。公子见我可怜,于是便带我来了新村。”
拓跋图冷哼一声,突然从身上拔出一把半尺长的短刀,不由分说抵住了她的咽喉,冷声道:“再敢撒谎,小心我这刀不长眼。”
青儿吓得面如土色,声音颤抖道:“我……我本是山下五十里外怡春楼的风尘女子,是……是墨格公子为我赎的身。”
拓跋图沉声问道:“他为你赎身花了多少银子?”
青儿小声道:“五百两。”
拓跋图听完先是一愣,随即气得七窍生烟。
墨格在新村以打猎为生,所得猎物只够自给自足,不可能有如此多的银子。
不但墨格,就连他这个村长想拿出五百两银子来都很困难。
如今事情已经明了,赫鲁没有诬陷这个家伙,他确是封律齐收买的奸细。
拓跋图瞪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墨格,努力克制住想杀了这个女人的冲动,半晌后咬牙切齿道:“要想活命就照顾好墨格,让他早日醒过来。”
他已打定主意,等墨格醒来后,定要好好质问他为何要这样做,还要把他交给墨路,让墨路来管教他的好儿子。
青儿吓得哆嗦着身子连连点头。
拓跋图收回短刀,转身带着赫鲁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离开房间,青儿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