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要走,安沁如也不拦,只娇娇笑了,梨涡浅浅音似银铃。
站在原处,眼儿柔媚,愈发显得腰细楚楚。
“嫔妾知公主烦忧,可公主还是要以千金贵体为重。”
听着那串婉转的音色,苑西荷不由得睨她一眼。想了想终顿住脚步,面色缓和几分,“安美人有什么事不妨说吧。”
后宫中不缺美人,却许久不见她这样风姿别致,又鲜嫩的,只是较之聂如扇——
苑西荷垂下眼帘,这一颦一笑风尘气究竟太重了,果真不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可打量着她的脸,苑西荷忽觉着就白白埋没在也是可惜。
一直以来她见不来安沁如的狐媚油滑,尤是不耻。
好在这女子也是识趣的,只是没想到今日对方竟找上门来。古话有说“物以类聚”,或许自己在她眼中也不见得有多高洁,苑西荷不动声色地想。
安沁如美眸一转,“嫔妾哪有什么事,不过是在晚香阁闷得慌,便想寻个人说说话罢。”
话出了口她才似觉不妥,拿帕子半掩瑰红的唇笑道:“嫔妾这张嘴就是比旁人欠了些,该打!如有冲撞公主的地方......”
“不妨事,”浅浅瞥她一眼,苑西荷转头柔声向款冬吩咐,“愣着做甚?还不去给美人斟茶?”
得了款冬的应声,苑西荷才对安沁如露出笑:“美人快言快语性子直爽,本公主怎会不悦?说起来父皇身侧到已经许久不曾有过美人这样标志可人了。”
对于夸赞,安沁如倒谦虚起来,伸手拨了拨鬓边的细发,无意地随口就是一句:“嫔妾蒲柳之姿,怎比得上贵妃娘娘与婕妤娘娘?嫔妾有幸与贵妃娘娘同生长于柳城,却及不上贵妃娘娘半分。”
苑西荷品着她的话,虽仍不有什么笑意,但说起话终归多了几分亲切:“难怪安美人模样性子都这样好!柳城果真是个毓秀之地。美人且放心,贵妃娘娘宅心仁厚,看在同乡的面上,必不会薄待美人的。”
“嫔妾岂能有福分入贵妃娘娘的眼?听闻后宫之中除了淑仪公主,娘娘最疼爱的就属柔德公主您了。”
“疼爱?”苑西荷语意不明,有如反问。
扫了一眼旁边立着的款冬几人,安美人欲言又止,低低叹了口气。
看着她的眼,苑西荷目光未偏倚半分,淡笑着:“我听淑仪妹妹说兰香阁新调出了几样新的香,味道极是好闻。款冬,你带几个丫头去替我取些来。”
见人都退下去,安美人才接口回忆起往事:“说起调香,贵妃娘娘才是个内里行家。当初在家中嫔妾就听说过娘娘的芳名,真真是艳绝柳城。”
“嫔妾的表哥就认得一个,那人样貌学识什么都不错,就是好笑得很,总口口声声说曾与娘娘......真是痴人说梦!”
端起杯子饮水润嗓后,安美人才娇俏一笑,只是不再继续说下去了:“不过管他的呢,恐是个患有臆症的可怜人罢,也不怕嘴碎送命。天底下的祸事,哪件不是从嘴里露出来的?”
“可不是?本公主见过许多乱嚼舌头最后命都没了的女子,倒不知道现在的男儿嘴巴也这么不干净。”
苑西荷十分附和地点点头,如说一件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般。
此时她已经恢复往日姿态,柔柔浅笑,十分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