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洲?洲洲?”
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季洲终于回神。
他握紧筷子,强颜笑着问季太太:“怎么了妈?”
季太太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菜,关切道:“你问我怎么了,妈还想问你怎么了,你回家后就一直在走神,今天跟舒舒玩得不开心吗?”
见季太太误会,季洲忙说:“哪会!今天跟舒舒姐玩得很高兴!她很照顾我,还给我挂了祈愿牌呢!”
“玩得高兴就好……”季太太顿了顿,还是不放心,又问了遍,“那你怎么老走神?有烦恼的话可以跟妈妈说。”
季洲打消她的担忧:“我在想学习上的事,想趁着开学前把拉下的知识点补上,免得开学后跟不上大家的进度。”
“原来是这样。”季太太松了口气,旋即宽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家教我已经物色好了,等过完年就开始给你补课,不会跟不上。”
说到这儿,季老爷子插了句:“跟不上也不要紧,洲洲,有爷爷在,你就是不上大学也没关系!爷爷手里的股份都给你!”
季家家大业大,就是他游手好闲一辈子也没关系,但季洲还是摇摇头,谢绝了爷爷的好意:“舒舒姐家是南府首富也没见她松懈功课,爷爷,我不想当个没用的纨绔,我想像舒舒姐一样,拿年级第一!”
一众大人们笑起来,直夸他有志气,见虞舒给季洲做了个好榜样,对她也是连连夸赞:
“虞家的女孩是真不错,洲洲能遇到她,是这辈子的福气。”
“可不是吗?那孩子我瞧着就喜欢,品行好成绩好,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听到家人夸虞舒,季洲忍不住咧开嘴呵呵直笑,比自己受表扬还高兴。
只是转念又想到今天在清川寺门口遇到的少年,脸上笑容就慢慢淡了下来。
他匆匆扒了几口饭,找借口回了房,关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摸出手机给舒舒发消息。
小黑:【舒舒姐,你平安到家了吗?】
几分钟后,那头回复:【到了哦!刚吃完饭】
【我也刚吃完】他发了这句,咬了咬嘴唇,把话题引到今天的事上,舒舒对那个人的态度让他无法不在意,【舒舒姐,你同学没事吧?我那下可能推得有点重】
另一端,好不容易从接吻和确定关系两件事里平息下来的虞舒,看到季洲的这番话又想到了白天的一幕幕,下意识地碰了碰微疼的嘴唇,脸颊不受控制地升了温。
她看着“同学”二字,微微愣神。
他和薄晏之的确是同学,现在却…不止是同学了……
她甩了甩脑袋,赶走那些胡思乱想,赶紧回复季洲的消息:【他没事,你呢?他踢的那脚还疼吗?】
见她还记得关心自己,季洲脸上露出笑容:【我皮糙肉厚,早就不疼了】
虞舒放下心来:【没事就好。他今天也是误会了,我替他跟你道个歉】
她字里行间都是护短的意味。
季洲把这条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眼底渐渐涌上酸楚,他终于没忍住,往对话框里输入纠结许久的问题:【舒舒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人?】
猝不及防的一句问,让虞舒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么明显的吗?连小黑都看出来了!
她不是能撒谎的性格,被他拆穿虽然害羞,却也不好藏着掖着,扭捏了会儿,承认道:【嗯,喜欢的】
心里明明早有答案,但看到这句话,季洲还是受到不小的冲击。视若珍宝的姐姐有了在意的人,就仿佛硬生生将他护着的蛋糕分走了一块,痛惜却又无奈。
他不是滋味儿地问:【他对你好吗?】
比他对她好吗?
那头恢复得很快,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发过来一个字:【好】
觉得不够,又飞快地补了句:【很好,特别好!】
他强打精神,玩笑地问:【那下次见面我是不是得叫他姐夫了?】
话虽如此,但他心里明白,这声“姐夫”是无论如何都喊不出口的。
不仅对着薄晏之喊不出口,对着其他人,他也喊不出。
这一刻,季洲好像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对舒舒……
也许并不只是简单的姐弟情……
他日夜盼望见到的人,对他而言,或许并非只是姐姐这样的存在。
而是……
喜欢的女孩……
*
立春后很快就是情人节。
大街小巷的红灯笼拆下来,换成214的红心,各大商场的陈列台都换上了巧克力礼盒。
这是和薄晏之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节日,虞舒在情人节专柜前来回走了十几遍,最终还是战胜害羞,上前拿了一个小礼盒。
结账后把购物袋往包里一藏,像做了亏心事般,回家都不敢对上爸妈的眼睛,匆匆跑上楼,把东西塞到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这才如释重负的舒一口气。
背着爸妈偷偷谈恋爱,在遇到薄晏之以前,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但喜欢让人变得不顾一切,即使知道情人节这天出门会引起父母怀疑,可还是感情胜过了理智,给薄晏之发了消息,问他后天能不能见面。
从京市回来后,薄晏之一直都在家里养伤,如果那天赵鸿没有发来虞舒和另一个小子深情对视的照片,他也不会忍着满背疼痛直接杀去清川寺。
确认了那个小子的身份,也和虞舒确定了关系,不过代价却是伤口恶化,发烧住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