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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回营(1 / 2)


趁萧惩昏迷的时候,颜湛背着他一路向东。

他是真的很想如萧惩描绘的那样,离开咸池这个是非之地,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开一家叫“花间”的酒楼。

萧惩做掌柜,他去当跑堂。

然而对萧惩来说,计划再美也都是以后的事,现在他还不能就这样离开咸池。

因为无论是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败给命格,还是由于系统任务的压迫,他都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得,小鬼,我不能再跟你继续走下去了,你自个儿往前吧,我回了。”

“回……?”

颜湛可能是没理解,也可能是理解了但不愿意接受,愣了愣,问:“回哪儿?”

萧惩没有回头,笑着反问:“除了回营,还能回哪儿?”

“!”

颜湛一震,想也不想就拉住了萧惩的手腕:“不要!”

“……”

萧惩脚步一顿,记忆中这好像是小孩儿第一次对他提出异议。少年的手指细细柔柔,握着他的手腕,仿佛用尽了力气,以至他都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指尖的颤抖。

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轻声说:“听话,撒手。”

谁知小孩儿平时看着挺听话的,偏偏这次在“回不回去”这个问题上突然跟他较起了劲儿,就是拽着不放。

“啧。”

萧惩回头:“小鬼你怎么——”

“是因为他吗?”

颜湛像一个被冷落的孩子,垂下纤长如蝶羽般的眼睫,轻轻地问:“哥哥无论说什么都要回去,即使会让自己陷入险境,是……因为他吗?”

萧惩微微皱眉:“他?”

颜湛磕磕绊绊地:“太,太子殿下。”

“…………”

听他这样问,一瞬间,萧惩有点儿恍然,又有点儿觉得极无厘头。

其实他远不如表象看起来那么没心没肺,只是有些事是他不愿想的。比如每当想起书中萧厄与颜湛两人的最终结局,一个被削骨剔肉焚为灰烬,另一个却贵为魔君与主角受幸福地双宿双飞,心里就莫名有些发堵——

虽然同样拿了“攻”的人设,但这炮灰攻与正牌攻之间的待遇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转头望着少年尚显青涩的脸庞。

褪去婴儿肥之后五官的棱角逐日鲜明,线条虽然算不上凌厉但有种自然而柔和的流畅,眉眼间尽是温润,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唯有色淡而薄的嘴唇显出几分凉薄。

但也仅是显得而已。

萧惩知道,小孩儿的胸膛里长着的,是一颗柔软、敏感,又滚烫的心。喉结滚动,他口里莫名有些发干,忍不住轻轻叹息:“你如果不是别人家的孩子,该多好。”

“嗯?”

颜湛不解萧惩心酸的所在,困惑的抬眸。少年的眸光湿漉漉的,刻满了真切与眷恋。

萧惩的内心不禁因此越发柔软,抬手揉他一把,弯着眼睛说:“救我表哥一个怎么够?哥哥我这次回去,目标可是要拯救世界的!”

颜湛又是一愣,哥哥的意思是……也不仅仅是为了太子殿下吗?

“既然如此,要回就一起回。”颜湛随即说。

萧惩一口拒绝:“别闹,打起仗来很危险的!”

谁知话音未落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竟被小孩儿打横抱在了怀中,不由愣住:“小湛你……?”

“你有伤。”

颜湛的解释很简短,哥哥有伤在身,他舍不得也不放心任他独自回营。

萧惩苦笑着叹了口气:“你呀——”

“方才我不放手,也绝没有要忤逆哥哥的意思,我只是……”

颜湛眼眶泛红,欲言又止。

萧惩认命地靠着小孩儿的肩膀,笑了声:“你不用说,我懂。”

他懂他所有的欲言又止。

“嗯。”

颜湛轻轻应了一声,没再多说,将萧惩抱紧几分,开始往回走。

萧惩踏实待在小孩儿怀里,想着“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这才几天时间,常被小孩儿抱着、背着,惯得他都快忘记自己的人设是个“攻”了,怎么还娇弱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真是尴了个尬。

不过有一说一。

跟小孩儿待在一起的时间是真舒服。

小孩儿眼睛好看,眉毛也好看;鼻子好看,嘴巴还好看;啧,自家养出的小孩儿,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而且小孩儿的性格还温顺又懂得体贴人。

若是搁在头几年对方年纪还小的时候,萧惩一定忍不住抱住他猛亲上几口。

现在就只能算了,要不会把对方吓到。

其实萧惩时常会想,如果没有原著这“抽筋剥骨”的煞笔设定的话,他跟颜湛之间一定能发展出一段旷古绝今的兄弟情,成为既能交心也能交命的好基友。

但如今碍于书里的设定……

只求最后的最后千万不要反目成仇吧。

“哥哥。”

颜湛觉得好像有道滚烫的视线一直在盯着他看,喊了好几遍萧惩才回神。

“嗯?”

颜湛小心翼翼地问:“你在看我吗?”

萧惩嘴角微弯,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

小孩儿向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既然他这样说,也就不再追问。即使觉得奇怪,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嘀咕了——

明明就有!

.

萧惩是回去的路上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而颜湛又究竟背着他走出了多远。

从边境回到大营,用时整整三个月。

难怪颜湛听到他说还要回去的时候反应会这么大,他一昏迷就是三个月,差点儿把小孩儿给吓坏。

到了大营。

还没进去萧惩就被眼前的惨象镇住。

迎面吹来的寒风里裹挟着刺鼻的腐臭,耳边是呜呜的哭嚎。

声音时远时近,时断时续,根本不像活人能发出的,更像来自地狱。

颜湛虽然眼睛看不到,但也从风里捕捉到了死亡的气息,萧惩拔腿往大营跑,他就拔腿跟上去。

从大营入口一直到训练场,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士兵。

他们身上结着薄薄的白霜,脸上长满了冻疮,有的死了,有的还活着,死了的一动不动,活着的倒地呻|吟。

萧惩他俩一过去,立刻有人揪住他们的裤脚苦苦哀求:

“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萧惩未作理会,踏着遍地死尸径直走过,冲入殷九离的军帐。然而帐中并无一人,甚至连衣物和被褥也全都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

萧惩说,转身又跑进叶斯文的帐篷,一看,同样空无一物。

“人呢?”

从舟明镜的帐篷里出来后,萧惩已经顾不上自己会不会被传染了,从地上抓起一名满身冻疮的士兵就问:“人呢?他们人呢?我表哥呢?我不在的时候,大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那士兵除了会说:“救救我,救救我……”

什么都说不出来。

萧惩又揪起另一个,问:“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你们为什么会染上冰冻……”

“症”字尚未说出,前一秒还在呻|吟的士兵突然脖子一歪,死在了他手上。萧惩的表情由惊愕到木然,将死去的士兵放回地上,他也随之跌坐在地。

“哥哥!”颜湛唤他回神。

萧惩脸色微白,声音因为胸口剧烈起伏而发颤,摇着头说:“没事,我没事。”

颜湛拉他起来,这时身后突然传出一道虚弱的声音:

“国主,救我,国主……”

萧惩回头,看到死人堆里有只苍白纤细的小手颤巍巍地伸出来,忙跑过去。

颜湛帮他一起把上面盖的干尸都抬开,直到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

真的很年轻,才十二三岁,是个比颜湛还小的小孩子,穿着咸池士兵的衣服,脸上长着冻疮。

萧惩把他从死人堆里抱出来,问:“小孩儿,还能瞧得出我是谁吗?”

“国主…国主……”

少年奄奄一息,眯着眼睛睁也睁不开。不知道是因为他神志不清还是因为萧惩确实跟殷九离长得有七分相像,他显然认错了人。

像溺水的人揪住一根救命稻草,他死死攥住萧惩的衣服,冻得发紫的嘴唇一开一合:

“别、别丢下我,我不想死……”

萧惩皱皱眉头:“谁要丢下你?你说的是谁?”

然而少年完全听不进他的话,只自顾地说:“我、我也想回家,求国主带…带我走,带我走……”

颜湛不确定地说:“国主会不会带着其他人回邺都了?”

萧惩眉尖下压:“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于是向少年求证,“国主是不是将染病的人都留下,带着其他人回城了?”

“……”

少年并不回答,他的瞳孔开始一点点扩散,揪着萧惩的手也逐渐便松,眼角滑出一行泪水:

“我想回家,我想我娘……”

他对萧惩说,好像终于认出来萧惩是谁,又好像仍然没有,耗尽胸腔里仅剩的半口空气高高喊了声:“娘!”

手就彻底垂落下去。

死的时候,一直没力气睁开的眼睛出奇瞪得老大,大得萧惩心都跟着一颤。

“……”萧惩一语不发,轻轻为他阖目。

将少年搁回地上,想了想,又回头脱下自己的外衫,轻轻盖住了少年的脸。

颜湛问:“哥哥,我们现在去哪儿?”

萧惩说:“去截我表哥,如果让他就这样回城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不过——”

一顿,转脸扫扫地上的伤兵:

“不过在动身之前,你先帮我一起把这些还活着的人抬到帐篷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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