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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巨轮(1 / 2)


回到神殿。

那些人已经挖完了宝石和金箔,正躺在地上休息。

离天亮还早,而且先前运水消耗了不少法力,玄澈与鹤翎也都有些累。

前者躺着,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

后者倚墙而坐,手肘撑着膝盖,单手支颐闭目假寐。

听萧惩他们回来,鹤翎睁了睁眼。

看到两人完好无损,似乎松了口气,但不该问的,一句都没多问。

怕吵醒别人,有意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奔了波这么久,萧厄君,你们也快过来休息吧。”

“嗯。”

萧惩将帷帽摘下树在墙根儿,解了最外面一件被雨淋湿的衣裳。

做这些时,颜战已在旁边的空地上铺好两张软垫。

手中还拎着一张,递给了鹤翎。

鹤翎一愣,不好意地推拒说:

“别别别,我一个臭乞丐,皮糙肉厚的,用不着这个。”

其实他虽然穿着乞丐服,但容颜俊秀细皮嫩肉,言谈举止间都极有风度。

像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大少爷。

即使是搪瓷碗和打狗棍儿,也挡不住他一身金枝玉叶的贵气在。

萧惩先看了眼颜战,才对鹤翎笑了笑,说:“小孩儿给你你就拿着呗,地上还是挺凉的。”

鹤翎这才收下,道了声“谢”,铺在屁股下面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

颜战顺手接过萧惩脱下的湿衣裳,与帽子一起挂到墙上晾着,回身时臂弯里搭着条轻薄的鸭绒锦被。

见萧惩已经躺下,就轻轻将被子盖在了他身上。

被子也是银灰色的,上面缀着一小朵一小朵浅粉色的花,香香的,满是花草的气息。

颜战身上也是这种淡淡的味道。

萧惩摸摸身上的锦被,再摸摸身下的软垫,翻个身,望着躺在旁边垫子上的少年,终是忍不住将憋了许久的疑惑问出口:

“小鬼,你都从哪儿弄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装千纸鹤的水晶瓶、一闪一闪的小彩灯、尚带着露水的鲜花、小榔头还有小码钉……

以及……现在的软垫和锦被。

他身上……确定没带着叮当猫的小口袋吗?

看萧惩好奇,颜战忍俊不禁,右手掌心向上,召出一支毛笔。

捏着笔杆儿在指尖转出花来,终于不再像之前那么故作老成了,显出几分少年的顽皮,得意地说:

“我画的。”

“画的?”

萧惩一愣,问:“怕水吗?”

“……”

颜战笑得更开,说:“不怕。”

萧惩感到很是惊奇,忙从被窝里往外爬了爬,伸手道:

“能不能给我看看?”

“自然。”

颜战把笔给他。

萧惩不是第一次见这支笔,颜战两次为他执伞,伞柄就是笔杆。

似银非银的材质,刻有精致的镂雕花纹,笔毛银黑相间,乍一看也看不出是什么毛做的,上面的颜料已被涤净,但味道还残存着,是一种混合的花香。

淡淡的,很好闻。

一到萧惩手中,它软软的毛头就往萧惩脸上凑,像宠物一般伸着“舌头”舔他,以示亲昵。

萧惩笑:“哎呀,你这小东西。”

倒是比你主人胆大许多,他可是碰我都不敢碰呢。

而且掻得人可痒了。

萧惩的脸都被它挠得微微泛红,眼角快笑出了泪花。

“…………”

颜战眸中的笑意冷了冷,微一眯眼,淡声说:

“花颜,不准闹。”

小毛头像是没听到。

它看起来似乎生性喜寒,对萧惩冰凉的体温极是眷恋,蹭完他的脸颊,又顺着他微敞的领口往衣服里扎。

“花颜!”

少年的声音沉了沉,起了一丝愠怒,一把将笔抓过。

小毛头扭成一团,挣扎挣扎。

萧惩伸出手指拨弄了它两下,笑:“花颜,是它的名字吗?真好听。”

颜战淡淡应了声“嗯”,五指微攥,将笔召回。

眼看着花颜在颜战手中消失,萧惩极度怀疑对方是要将其捏碎。

难道刚刚,小毛头做错了什么吗?

不过看看少年的脸色,倒与平常无异。

萧惩没再多想,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直觉有双淡银色的眸子在舜也不舜地凝视着他。

猛一睁眼,对上颜战深黑的视线。

小孩儿猝不及防,目光里的眷恋来不及收敛,以至显得有点儿慌乱。

“……”

萧惩没出声,甚至都没敢动。

与颜战对视片刻,怕对方尴尬,他假装自己正在发癔症,又轻轻的阖上了眼睛,权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耳边,听小孩儿偷偷地松了口气。

.

第二天一早,玄澈看到萧惩他们三个都有垫子可睡,而自己没有,不禁强烈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鹤翎帮忙打圆场,说:“不是啊,怪只怪你睡得早,你都睡着了我们总不好再把你叫起来,喊你睡垫子吧?”

玄澈冷哼:“那有什么不可以,如果有垫子可以睡,我情愿中间被叫起来一次。”

颜战抄着手,淡淡道:“不必解释,其实我就是单纯地不想给他。”

“…………”

玄澈脸一黑,“哼,当谁稀罕啊,你不给我还不要了呢!”

“好了。”

萧惩挡在他俩中间,哭笑不得道:“多大点儿事儿,别吵,别吵。”

说完,注意到鹤翎从早晨睁眼就不时神色复杂的盯着他瞧,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于是问:

“怎么了,鹤翎君?”

鹤翎扫了其他人一眼,压低了声音悄悄对萧惩说:“萧厄君,昨天晚上……你身上着火了,你知道吗?”

“嗯?”

萧惩下意识先看了眼小孩儿,才道:“你都看到了?”

鹤翎一怔:“原来你自己也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这得多疼啊,有法可解吗?”

“这个……”

萧惩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笑:“有倒是有,但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倒不觉得疼,不解也罢。”

“……”

习惯?这是什么古怪“习惯”?鹤翎有点儿想不通,张张嘴欲言又止。

但也没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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