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玉依旧不吭声。
既已知道他选择,她便不再多言地施展轻功越过了他。
山间的木屋前,席若兰站在台阶上等着秦玉。
此时已接近傍晚,但木屋前头的林间小路上仍看不见秦玉的身影,这让席若兰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该不会晕倒在路上了吧?或者失足摔下山崖?
席若兰的脑中浮现出几幅不祥的画面,于是她走下台阶,准备沿着路回去找他。
然而席若兰刚走进林子,便望见秦玉背着箩筐一步一脚印地朝她走来。
他整个人像从水里钻出来一般,汗水沾湿了他的头发,身上的衣服也因为渗出来的热汗或冷汗而加深了颜色。
林间的树叶伴着凉风轻轻摇曳,叶子飘落向他的头顶,他也浑然不觉,他的眼睛只注视着前方和站在这条路前方的她。
他的腿脚像不再属于他地打着颤,可就算如此,两条腿仍然向前迈着。
不想停下来,他不想输给这副累赘般的身体。
他伸出自己的手,只要能抓住她,他就能抓住希望,她是他的,他绝对要得到她的……
视野中的天地开始倒错,强烈的晕眩如海浪涌向他,霎时将他整个人吞没。
在离席若兰还剩两米的地方,秦玉轰然倒下。
看见秦玉的倒下,席若兰并不惊讶,她惊讶的是他居然坚持到现在才倒下。
弯腰解下他身上的筐绳,她扶起倒地的他。
抹去他俊颜上沾的灰尘,打量着他紧闭的双眸、发紫的嘴唇,她轻叹一口气,或许是她错了,一个人若意志坚定是可能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她不该否定他的可能性。
秦玉再度睁眼的时候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他躺在木屋的软榻上,盖着温暖的被子,原本的脏衣服已被脱去。
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坐起身的秦玉拉了拉被子,遮住裸着的上半身。
席若兰端着饼和咸菜推开门,瞧见榻上的秦玉醒了,她放软语气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没不舒服。”秦玉摇摇头,以前体力若是流失太多会导致他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卧床不起。可此刻他只感到浑身气血通畅,甚至比爬山前还要好。
他不信自己爬一次山就能有这样的效果,否则他早就爬遍南国境内的山。
所以他身体舒服的原因只能是席若兰帮他运气了。
“没不舒服就好。从傍晚睡到现在一定饿了吧?”席若兰将装着饼和咸菜的盘子递给秦玉,“喏,吃口饼填填肚子。”
“谢谢若兰姐。”他伸手接过盘子,但遮住他上半身的被子也往下滑了滑。
席若兰自觉地背过身,不去看走光的秦玉。
秦玉拿着饼,看了看滑下去的被子,又看向背过身的席若兰,忽然兴起些许玩心。他故意装出羞赧的模样,小小声地问:“我的衣服是若兰姐脱的么?”
“咳咳,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席若兰干咳了两声,嗓音略微干涩地解释,“我是闭着眼睛脱的,什么都没看见。”
“若兰姐就是看光我也不打紧,我只怕若兰姐不满意我……”秦玉一手捏着盘子一手拽紧被子,落寞地低下头。
“我没不满意……”转过身的席若兰还未把话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上了当,她若说满意不满意,岂不是变相证明她看见了。
“喂!”席若兰一把夺走秦玉手中的盘子,半怒半嗔道,“你要再这样戏弄我,我就不给你饭吃。”
“我错了若兰姐,你把饼还给我,我好饿。”既然席若兰识破了自己的小把戏,秦玉干脆装起可怜,他开始慢慢了解席若兰的脾性,知道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嘴硬心软。
她若毫不在意他,不会收留他,不会救下他,不会照料他,更不会运气给他。
只有听其言,观其行,才能准确地判断她的真实想法。
他看向她还来的饼,垂下眉目地掩去眸底透彻又精明的光。
她早晚会是他的。
“你发什么呆,再不吃饼就冷了。”不知秦玉心中念头的席若兰,见他光盯着饼却不吃,忍不住地催促。
“我这就吃。”
秦玉拿起饼,咬了一小口。
酥脆的饼乖乖地送入他的唇齿间。
很香,就和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