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绝对不是什么鬼怪。”
席若兰注视着床榻上双眸紧闭，脸色黯然的白薇，她的眼角还留着未干的泪痕。
“白薇也不是。”
秦玉安静地站在一旁，未置可否地听着席若兰往下说。
“实不相瞒，我能分出他们谁是谁，不止因为白英喊我若兰姑娘，白薇叫我席若兰。”
白英与白薇的气完全不同，白英占据身体时的气更强，而白薇稍弱一些。而她能感知到一个人身上的气，因此分辨白英白薇更容易一些。
“若兰姐先前提醒我白薇很危险，不仅仅是她患有癔症吧？”秦玉眯起眸子，敏锐地问道，“她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说起来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一些往我饭菜、茶水里下化功散啊，用自残啊、以死相逼之类的举动一会儿希望我留下一会儿希望我离开。”席若兰说得轻描淡写，秦玉听得眉头直皱。
“白英白薇的爷爷一直致力于治疗她的病，可越是治疗她的精神就越不稳定。”席若兰转述着曾经白英说过的话，“白英是他们早逝的父母取的名字，后来他们又给其中一个自己取了新名字白薇。”
“我明白了。”秦玉伸手握住席若兰的胳膊，拉着她起身往外走，“我们现在就离开这。”
“等等。”席若兰抽出手，“你的毒需要白英他们帮忙解。”
“可我不能明知白英白薇有可能伤害你，还和你留在这。”秦玉收起平日里的温和，头一回十分强硬地要求她同他离开药王谷。
“真的不用那么紧张，白英白薇不但没害了我，反而帮了我。”
席若兰的话令秦玉眯了眯眼。
“帮了你？”
“没错。”席若兰坦言道，“你别看我武功厉害，事实上我有一个弱点，不，该说是缺陷。”
在告诉秦玉这件事前，席若兰有过犹豫，可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对秦玉坦白，一来劝服他留下来治毒；二来可以彻底打消他想拜她为师的念头。
“我修炼的秘武虽无出其右，可它非常导致修炼者因功力溢出而失去理性走火入魔。”所以这些年她修身养性，希望借此减缓自己入魔的脚步，“白英给我喂化功散，反倒阴差阳错地助我散功。这些年，我隔段时间会吃一次化功散，辅助我克制自身魔性。”
“你不肯收我为徒，是怕我也入魔？”秦玉看着席若兰，沉声静气地问。
“这是一方面。我修炼的秘武阳会让修炼者发狂，而席若离修炼的秘武阴会使修炼者逐渐丧失人的情感。”提到席若离，席若兰的目光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原来如此。”秦玉像恍然大悟似的微微颔首。难怪秘武人人向往，练成的人却少之又少。有的人只怕未练成就被秘武反噬了心智。
“所以我不希望这秘武再流传出去。它本就不应该被触碰。”她和席若离是犯了禁忌。
“如果我说我不怕也在乎呢？”秦玉凝着席若兰，不等她开口，他又接着道，“可我怎么想重要吗？即使我说我不是你弟弟席若离，你也会在我身上找他的影子。”
“……”仿佛被说中了心事，席若兰沉默地低下头。
“我不是他，你对他的后悔，是无法在我这里挽回的。”
他说的她又怎会不懂？但她没办法放下过去，纵使离开大漠，避世于乡野十一年，她仍时不时为当年的决定感到悔恨，她不该带席若离去禁地，不该与他修炼秘武，她不该因为复仇毁掉他也毁掉自己。
见席若兰皱着眉宇抿着唇，秦玉便知她一定又是想起席若离，这时候他得装作善解人意一些。
但她三番五次因为另一个男人拒绝他，纵使那个男人是她弟弟，他也不可能一点都不介意。温柔体贴那仅仅是他的伪装，他说他比白薇危险，并非在糊弄她。
白薇白英是病了所以发疯，而他一直都十分清醒，他若作出什么疯狂的举动，那背后一定有着某种目的。
一个控制不了自己的疯子，和一个理智得可怕的疯子，到底哪个更危险呢？答案不言而喻。
他提醒过她了。
“若兰姐。”
他伸出双臂抱住了她，她是天下第一，如果她抗拒他的亲近，她就不会给他这样靠近她的机会。所以他能抱住她，说明她是愿意的或者……
此刻她的心是脆弱且动摇的。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趁人之危，他很清楚，清楚地这么做了。
“我不想责备你，我也不会责怪你。我不是席若离，或许席若离他恨过你。但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能接受。”
下巴抵着她的肩膀，他附首在她的耳边轻吐气息，似有若无地撩拨。
“你在骗我。”被他拥在怀里，她确实没有抵抗，可她不是一个轻易相信甜言蜜语的人，“你说这些只是为了从我得到你想要的。”
“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他不但不否认，反而问起她。
“你想要治好旧疾，想要学习武功，想要复仇……”
“还有呢？”他饶有闲情地继续问。
“还有重建天玑流。”
“就这些？”他盯着她发烫的脸颊，知晓她已感受到他的渴望，毕竟他和她紧贴着身子。
“为什么是我，就因为我是天下第一？”她虽未尝男女之事，然而却非懵懂无知。
“天下第一确实是很诱人的头衔。”长指梳着她香软的发丝，他的眸光变得比屋外的天色还要幽暗深邃。
他是想勾引她，但他发现自己更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