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叫喜……”婢女正要回答,却被席若兰的呼唤盖了过去。
“九爷!”
听到席若兰喊他,李云霄立刻温柔地问道“怎么了,兰儿?”
“我们今晚能不能在秦府住下?”席若兰突如其来的要求令在场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李云霄虽惊讶于席若兰的请求,但还是随她愿地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婢女:“我家兰儿想在贵府借住一宿,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李云霄表现得像是询问,但语气却显得不容拒绝。那名婢女迟疑地望向正厅的偏门,接着又收回视线地点头道:“好,奴婢这就为二位准备客房。”
语毕,她福了福身子转身走了出去。
婢女一走,李云霄便问席若兰:“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躺在棺材里的这个人不是秦玉。”席若兰笃定地说。
“他都面目全非了,你也能认出来?”李云霄微微错愕地看着十分肯定自己判断的席若兰。
“他不是秦玉。”席若兰将手伸向棺材,抓住那人的胳膊抬了起来,然后指着这条胳膊对李云霄说,“你看,这是不是刺青?”
李云霄定睛一看,这人的手臂外侧确实有一处像蛟又似蛇的刺青。
“我见过秦玉不穿衣服的样子。”在帮秦玉逼毒的时候,她脱光过秦玉的衣服,“秦玉的身上没有刺青,这个人他不是秦玉。”
李云霄执着扇柄边敲了敲掌心边沉吟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秦玉他很有可能活着?”
“他没有死,他一定还活着。”席若兰坚信道。
“所以你才想留下来。”李云霄理解了席若兰的意图。
席若兰看了一眼正厅的偏门,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我要等他现身。”
入夜,一轮明月高悬于无星的夜空。席若兰独自穿过秦府的回廊,走向月光下的庭院。
小巧雅致的庭院里种着许多兰花,很早以前她就听花匠说过兰花很难在庭院里被种活。
可庭院里的这些兰花却开得芬芳馥郁。
多么美的花,在如水的月光下静静绽放。席若兰蹲下身抱住膝盖地喃喃道:“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出来见我?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就算你骗过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出现……”
但回答她的只有面前随风晃了晃的兰花。
带着失望,席若兰垂下了眉目。
慢步走到那名婢女准备的客房前,席若兰发现她和李云霄住的房间正好是两隔壁。
李云霄的屋子亮着灯,从投向纸窗的影子看出,李云霄似乎伏在桌案上写着什么。不想打扰李云霄的席若兰轻手轻脚地走向自己的屋子。
一踏进房门,席若兰就觉察出屋里有人。她不动声色地关上门,转身面向那人站的位置。
屋里没有点蜡烛所以很暗,她只能隐隐约约地分辨出一个轮廓站在床榻前。
“秦玉?”她强作镇定地试着喊了他的名字,可这道黑影依旧站着不动。
“秦玉。”她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对方仍旧毫无动静。即使他不出声,她也知道是他。
她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黑暗中他的眸子就像她唯一能看见的光。
微颤地伸出双手,她环抱住他的腰,像确认他还活着般地将耳朵贴近他的胸口。
感受着他的心跳与体温,她的眼眶不自觉地一热。
“别哭。”
长指捧起席若兰的脸,秦玉似无奈又似怜爱地轻抚着她的面颊。
她揪着他的衣角:“为什么要装死?”
“我没装死,是他们误以为我死了。”秦玉摩挲着席若兰耳旁的发丝,黑暗完美地掩饰了他眼底流淌的情绪。
“那躺在棺材里的人是谁?”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他耐心地解释,解答她的疑惑:“那个人是我在船上遇见的地痞,他打劫了我,抢走了我身上的衣物和银子。后来沉船的时候,我抱着一块木板,被江上打渔的船夫救了上来。”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天……”席若兰气得想捶秦玉的胸膛,可手还没碰到他就被他一把抓住。
“你的问题问完了吗,现在该我问你了,为什么不告而别?”他紧紧盯着她问。
“我……”她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
“还有为什么你和李云霄在一起,他还叫你兰儿。”他当时在正厅的偏门听得一清二楚。
“那是因为……”她好似被误会偷腥的夫君笨拙地向自个儿的娘子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秦玉只是听着,既不出声追问也未表示什么。这反而让席若兰浑身不自在。因为她深知自己不辞而别这件事做得不对。
直到她讲完,他才开口:“我怎么会怕你入魔,就算你入魔了,我也会拉你回来。我唯一怕的是你不愿意给我机会。”
“秦玉……”她勾住他的脖颈,纤指刷过他后脑勺垂落的发丝。
这一刻她忘了自己曾经的身份忘了身上背负的代价,她只想抱住眼前的他。
被席若兰主动搂住的秦玉微微一怔,接着拦腰抱起她转向软榻放下。
“李云霄还在隔壁。”她仰视着近在咫尺的他,红着脸提醒。
他低头凝视着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喑哑地低语:“没关系,他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