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把这个兰儿误认成席若兰?席若兰才不会如此软弱无力。
“盟主大人。”
侍从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
“什么事?”他语气不甚冷淡地问。
“夫人去了听兰轩,她说有事找盟主大人商议。”侍从小心翼翼地禀告。
“知道了,你替我转告她,我等会儿过去。”他眼也不抬地遣走侍从。
望着低下头小声啜泣的她,他毫无怜惜地开口:“不许哭。”
“是……”她抽噎着应道。
“还有忘了刚刚的事。”他沉着声解释了袭击她的理由,“我只是认错人了。”
“是……”她又应了一声。
听到她温驯的回应,他更是觉得这个女人连柳眉都不及。于是苏炎不再多瞧人一眼地大步离去。
苏炎前脚一走,方才还泪眼朦胧的女子立刻站起身。
她若无其事地松开藏在背后的手,一块花瓶碎片从她掌心掉落,带着一丝血红。
虽然手掌受了伤,但她未多作停留地离开了花圃,只留下染红的碎片冷冷地倒映着秋色的天空。
听兰轩。
苏炎推开门,大步走进听兰轩。早已等候多时的柳眉朝他柔媚一笑:“你来了。”
然而苏炎却沉着一张脸:“为什么选这儿?”
“选这聊事儿不好么?”她明知故问地走近他,“听兰轩不是你的书房吗?”
“可我们平常谈事不都在你的书房么。”她的刻意而为之令他不悦地眯起眸。
看出他心有怒意,柳眉以退为进地轻叹道:“唉,自打你成为盟主都过去九年了,这听兰轩里的人你还是不能放下吗?”
“你在胡说什么?”面对柳眉的试探,苏炎故作镇定地应对,“这听兰轩是叶霜寒修建的,这里即使有住人,住的也是叶霜寒的人。”
“谁知道你这位盟主和叶盟主在乎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呢。”柳眉别有深意地勾了勾唇,不等他回应,她就转移了话题,“席若离来了。”
闻言,苏炎微微一怔:“他一人?”
“对,他一个人来的。”现在圣教是她在把持,席若离有没有带人她比谁都清楚。
“他竟一个人来了。”
他该说席若离没把中原武林放眼里还是没将生死放眼里。
“你怕了?”她像故意激他似的问。
“怕?怕席若离?”苏炎冷笑一声,“我的对手从来就不是席若离。”
柳眉也跟着笑了笑,只是笑意里多了另一层意思:“我的夫君,席若离现在就是你的对手。”
“哦?此话怎讲?”他自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却偏偏问她。
她倒也不在意他存心要她回答这件事,他只要照她希望的那样去做,她说多少遍都行:“席若离一死,就没人能阻止你得到天下。”
“有那么简单吗?”他反问道,“没了席若离,还有李云霄,甚至是那个西国的摄政王,他们皆非等闲之辈。”
“简单,让他们都消失不就行了。”她说着攀上他的臂弯,指尖轻轻扫着他的脸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你的胃口比我还大。”他捉住她不安分的手,“神佛都不放过?”
“我放过神佛,神佛不一定放过我。”她偏仰起头,似笑非笑道,“所以我啊,喜欢先下手为强。”
“……”
他的夫人,真叫他不放心。
燕山.客栈。
上等客房里,一头白发的男子站在窗前眺望着天边的乌云,它们就像这缎蓝色绸布上的泥点。
它正从角落开始蔓延至全部。
这时,白发男子的身后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
转过身,他看向匆匆进来的属下。
“报……”后面的话还没说来,他的属下就被随后进来的男人一掌击倒。
他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属下,然后望向靠近自己的男人笑容未变地说:“雪月见过门主大人。”
“你现在才是门主大人。”陈秋水讥诮道。
“那不是门主大人好心让给我的吗?”雪月淡淡一笑,“那一日你明明可以杀了我,却还是选择自废武功。”
“你若不拿风花与杜鹃的性命相要挟,你觉得我会为此让步?”他冷着声反问。
“门主大人,你这话说得你好像对风花、杜鹃用情至深似的。”雪月望着在自己身前停下的陈秋水,掩嘴轻笑,“门主大人其实很清楚,风花一直爱慕着你,可你不爱她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奉献与忠诚。”
“闭嘴。”杀意隐隐浮现犹如他额角的青筋。
而雪月就像要激怒陈秋水一般,张嘴曲解道:“你自废武功也是知道自己能修炼别的武功吧?”
雪月话音未落,凌厉的掌风宛若翻涌的浪涛直取他的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