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舒明白了什么,心里顿时充满怜悯。
仔细想想也是她占了便宜,人家小哥才十六岁,而她已经多少岁了?她睁着眼睛看着上方紫红的纱帐细细数了数,大概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吧,放在人界,算是个老妖怪了。
苏舒笑了笑,拖过被子盖住若华的身体,然后轻轻抱住他的腰,尽量不碰到他后背的伤口。
他们枕着同一个枕头,借着微弱的烛火,她侧着脸看过去能看见若华的耳朵。耳朵没什么好看的,但偏偏他的耳朵的形状就是很好看,像蝶翅。
她轻声说:“你放心,我只是想睡个好觉而已,别怕。”
若华见她真的只是抱着他,并没有做其他的事,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若华侧身背对着苏舒,突然开口问她:“苏姑娘……为什么要来清风馆睡觉?”
“因为我喜欢我乐意呗。”苏舒玩笑道,并不愿意跟他说实话。她现在只是试一晚,如果若华不行就换别人。
若华不再开口,而是下床将烛火熄了再上床来。
苏舒知道外面守着人,想必见他们睡得这么早且没做什么运动而感到惊讶吧。
她向前靠近了一些,感受到前方热量后停住。心中不由想着:男人的体温也并不都是热的,还有像这小哥这样温温和和的。
苏舒睡着了,梦里是一片白雾,她往前走了几步,看见白雾间若隐若现的红色高楼,孩子们的笑声突然从前面传来。她欣喜地向前追去,白雾散去,她拉着两个姐姐的手在水榭上奔跑,身后的宫人小跑着在后面追着。
“阿窈,快上来!”二姐坐在墙边的树枝上伸出手。她依言伸手,借着二姐的力爬上树枝。身后的四姐紧随其后。
她们借着高大的树木爬上琉璃铺就的屋顶,哈哈笑着踩着黄色瓦片一路跑去,耳边的风声与她们的笑声混在一起,吓得下面的宫人惊慌失措。
“阿窈,不要去宗门了好不好,我听说宗门弟子要杀妖魔,你那么小,被妖魔吃了怎么办?”四姐转身将圆圆的她抱在怀里。
“好呀好呀,不去了,我一点也不想去,我想和姐姐们一起玩。”她笑着用力点头。
“嗯,阿窈,要是母亲硬要让你去,我就带你逃跑。到时候让他们急得团团转,哈哈。”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四姐灿烂的笑脸中。
第二苏舒醒的很早,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紫红色,她这才渐渐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身边是什么人,而梦中的场景已经忘了一大半。
她清醒了许多,愕然发现,她竟睡得很好,没有做噩梦,也没被魇住,只是梦见了儿时在家时的日子。若华小哥就跟个催眠神器一样!
这样的话那这小哥就是她要找的相公喽!她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手忙脚乱地穿外套套上鞋子。
她的动作惊醒了若华,若华揉了揉眼睛,一双美目平静地看着她,仿佛在说:看,跟小倌睡一晚,后悔了吧。
苏舒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拿钱为若华赎身,然后娶他哦不,是嫁给他让他当她的相公。这样她就可以一劳永益每天睡个好觉了。想想就高兴。
苏舒原本狂喜的表情倏而愣住,她见若华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看透一切般,她走上前蹲在床边笑着认真对他说道:“小哥,你等我回去拿钱给你赎身。”
这下倒是若华愣住了,赎身!?
“我?不……”
没等他说完,苏舒便兴冲冲地跑出门。
只是苏舒万万没想到,不是她有问题,而是他不愿意。
等到晚间她揣着钱再来时,却见曹管事一脸为难地说:“客人,不是我们不放人,而是他……跑了。”
“跑了?”是什么意思。苏舒有些懵,人好好的在这儿还能跑?
她眉目一凛,揪住曹管事的衣领:“是跑了还是你们将他藏起来了?”
曹管事将她领到若华的房间,里面金银细软皆不见了。她这才相信。
据曹管事说,若华几天前就和一个男人私奔过,但没成功,走到半路被抓了回来打过一遍,又饿了几天才消停下来。没想到今天又跑了。
苏舒暴躁地锤了一下桌子出气,又不由觉得好笑:原来他昨晚上是身体虚弱饿得发昏了站不住之后才冲出来的?
管家笑眯眯地站在一旁,准备恭送她离开。
苏舒想了一会儿,好嘛,既然人跑了那她再找一个就是了。于是伸手解下钱袋子往桌上一搁,坐到凳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茗了一口后淡淡说道:“再给我找一个人来,要跟若华差不多的。”
曹管事已经波澜不惊了,他揣着钱笑眯眯退下了,不一会儿就领来了三个与若华差不多高瘦,风格都相差无几的男人。
苏舒挑了中间穿白衣的男人,其他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舒了一口气退下了。
熟悉了流程后,苏舒这次没有像昨晚那么多事了,而是直接让那男人躺到床上去,自己再在他身边合衣躺好。
男人出乎意料的配合,一点也不僵硬紧张,这倒让苏舒觉得十分满意。
烛灯微晃,男人身上若有似无的香粉味一直在鼻尖萦绕,她不管是闭着眼睛还是睁着眼睛都没法睡着,明明很想睡,但就是睡不着。
苏舒发了会儿呆,戳了戳男人的肩,道:“你叫什么?”
“奴家叫若风。”
“若风?若华是你什么人?”
若风笑了,“我们并无关系,只是都在清风楼里做事罢了,名字都是曹管事起的。”
苏舒点头,原来若华的“若”不是若木的“若”,只是简单的一个“若”字。
“若风,抱我看看。”
男人听话地伸手将苏舒抱在怀里。
温暖的体温贴着她的胸膛,她并没有发现这个男人与若华有什么不同,他们的身体同样瘦弱而柔软,温暖而馨香。
但随后她就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她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