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哭笑不得:“我是说你身体怎么样。”
若华将手掌摊在眼前,手指灵活波动,笑得眼波潋滟,晃得她一愣。他说:“很好。”
……
“没乱里春情难遣
蓦地里怀人幽怨
则为俺生小婵娟
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
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
俺的睡情谁见
则索要因循腼腆
想幽梦谁边
和春光暗流转。
迁延,这衷怀哪处言
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则为你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
是答儿闲寻遍
在幽闺自怜
转过这芍药栏前
紧靠着湖山石边
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
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
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是那处曾相见
相看俨然,
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
这出戏讲的是闺阁少女杜丽娘在梦中和书生刘梦梅在花园相会,又有许多花神为他们做媒。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若华的戏装扮相很惊艳,尽管他唱的是男角,却掩不住浑身的风流之气。她不知道他对这角色是怎么理解的,她只知道他演的和他平时完全不同,毕竟,这是戏。
每一眼对视,没一次欲语还休,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让舒窈心悸动摇,她似乎……心动了。
都说铁树开花,舒窈没想到她这颗老树也会开花,这样的心情让她觉得羞耻,却又涩然觉得有些甜蜜。
台下的梵塊磕着瓜子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他一手捧着戏本,看得兴起时逗逗小百灵,时不时闭眼跟着哼上一两句。
戏还没唱完,梵塊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对着台上两人点头赞道:“倒是用心了。”说完将本子交给身边的药童,袍子一掀大步一跨潇洒离场了。
唱完戏后的舒窈整个人都不好了,直到卸完妆回到房间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办?
她好像……春心荡漾了……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舒窈很晚才入睡,当晚便开始做春梦,梦见的竟然是小哥衣衫半解地躺在野花摇摆的草地上冲她笑的情景。
醒来后她睁着眼睛盯着上方的床帐开始怀疑人生。
脑海不断被一句话冲击:她喜欢上了一个断袖,她喜欢上了一个断袖,一个断袖,断袖,袖……多么悲惨的命运,她捂着枕头又捶了几下自己,哭了。
她这边连着几天失眠眼圈发黑毫无精神,另一个主角养好伤后却活蹦乱跳感觉好极了。
她没想到自己活了一百多年变成凡人后还能春心萌动一把,不,对小哥来说她是一颗老心。不过,这么久了她没喜欢过什么人现在喜欢上别人也挺正常的吧。啊啊!可是一想到人家小哥才十七岁就觉得好罪恶啊。
舒窈觉得,她虽然喜欢上若华,但毕竟他们之间存在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不管是性向也好舒岚玖也罢,都意味着若华和她不会好好在一起,他迟早要与她分道扬镳,而她也没忘记她之所以将他放在身边是为了治睡症。
所以,即使是喜欢,舒窈也不会改变与他的相处模式,维持现状是最好的。只不过她内心却十分挣扎,自己该怎样看待这份情感?
小哥手养好了,他们也该离开梵宅了。他们住在这儿一个半月,压根就没有人来找梵塊治病,舒窈觉得他之前说会有修士来找他的话是骗她的。
临走前梵塊收了舒窈一大笔钱,狠狠敲了她一笔,算了报了第一天舒窈踹门的仇。
舒窈收了梵塊送的赠品补药喜滋滋的,虽然她没有钱了,但她不在意。看着高高兴兴收拾包袱的小哥连着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回家后舒窈找人翻修了房子,在外面的院子修了一个小小的亭子,亭子旁还开了个池子种上莲花。
人间四月,这是最好的时节,他们过了几个月舒服日子,舒窈本以为能一直这么舒服下去,但舒岚玖的来信打破了往日的平静。
自若华病好回家后舒窈就将他在清风楼的琴买来送给他,若华很高兴,收到信后就天天在廊下弹琴等他的小情郎。
舒窈靠在柱子上听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有些被绿的感觉。思绪一转,又想到现在小哥晚上竟不愿意和她一起睡了顿时十分火大。说好了给她暖床,现在胆子大了竟然敢打地铺了。
她扔了狗尾巴草握拳,越想越憋屈,她都连做了半个多月噩梦了!思及此,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坚毅,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大步上前一把将小哥扛起来抱回厢房,进门后还顺脚把门踢回去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