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云溯仙宫外的世界开始飘起漫天飞雪。洋洋洒洒不消多时,便覆了一地。
而玄境内的云溯仙宫里却是锦绣繁华依旧,不仅有着强大的结界护着,还有着地域优势,令这里四季如春,年年都春意盎然。
花园里的一间矮亭内,席厌雪和景睿坐在石桌前屏息凝神,面前是一个自己画的彩色棋盘。
“你多久回一次风情宫?”席厌雪手里拿着一颗红色的,圆锥形的小棋子,认真思考片刻,便落在棋盘上,跳了几格。
景睿嘴里叼着一颗绿色的棋子,手里还把玩着一颗。他眼睛在棋盘上来来回回,最后瞧准一个位置把棋子放了上去,跳了两个格:“个把月吧,还有逢年过节,除非我爹逼急了派人出来揪我,否则我可不想回去,尤其是回去见我那神智有问题的哥哥。”
他和他哥哥打小不合的原因很简单,他哥哥整日无所事事,但偏生修为等能力都高他一筹。最大的爱好便是整他,时不时就会拿他寻开心。
他爹也是,逗他小儿子简直是他们一家子的乐趣。再说男儿大了,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于是他就经常往外跑,很叛逆。
席厌雪一听他提他哥哥,立即无语地说:“你那个哥哥是精神不太正常,戏精一个。”
他说完就落了子,然后连跳了好几个格。
“可不是!”景睿越说越气,抬眸看清棋盘后突然叫道,“啊!你已经有一多半进我‘家’了!”
席厌雪笑盈盈地说:“是呀那你加油呀。”
景睿刚想要落子的手立刻收了回来,不断迟疑。
席厌雪忽然眼神微变,偷偷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身子微微前倾,悄悄说道:“那个……之前你说你要做的那个东西,你做好了吗?”
景睿一心都在棋盘上,他挠了挠脸颊,头也不抬地皱着眉头说:“什么呀?”
“就,就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你做出来了吗?”席厌雪的脸微微一红。
他叫景睿做了个那种用品。
其实这事也是机缘巧合,前几日殷容华终于答应放他下床,可把他高兴坏了。也不是说不喜欢跟殷容华上床,最初的几天是真的兴致高涨毫无节制爽得飞起。就是殷容华毕竟是修仙之人,修为比他高太多,整日被他这样折腾,他身体吃不消不说,都有黑眼圈了。
后来终于能出门了,就被景睿拦住,缠着他讨问驭男之道。
席厌雪当时就一句“我曹”,大叫他哪有什么“驭男之道”。可偏偏景睿就是不依不饶,能让殷容华这么着迷这么上瘾,席厌雪绝对有妙计。
最后他使出了看家本领——跟席厌雪交换“妙计”。风情宫的“小物什”可是整个修仙界有名,无数达官贵人们的亲宠。拿来做交易,不会有人推拒。
虽然席厌雪没什么妙计可交换,但他还是好奇景睿会传授给他什么。毕竟床上这种事肯定是越让爱人对自己欲罢不能越好的嘛。
结果就换来了一堆“小玩意儿”,席厌雪当即大开眼界。
景睿自然就要求交换席厌雪的,并且说他那里还有,不定时就可以送过来。
可席厌雪哪有什么妙计可言。
于是他一边默默将所有“小玩意儿”收到自己衣袖里,一边说:“啊……其实,就是,那个……”
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科学主义现代社会的那些东西,于是就开始滔滔不绝。景睿听得兴奋不已,当即就要回去做,并且说做好了送席厌雪一个。
“啪嗒”一声落子的声音让席厌雪回过神。
“哈哈,扳回一成!”景睿用力搓着手,笑得合不拢嘴,然后想到席厌雪说的话,立即道,“哦!还没,不过马上了!”
接着他贼兮兮地笑着说:“我说你小子头脑好使哈,我们风情宫发明了这么多物什,也没想到整个能自己动的玩意儿。”
席厌雪微惊,立即紧张道:“你给我小声点儿!”然后拿起旁边的一杯热茶喝了两口,此地无银三百两。
景睿兴奋地说:“你可给了我无数灵感,这次可得好好感谢你。等我做好了,先送你个大的!”
席厌雪“噗”地一声差点把水喷出来。
“什么灵感,送你什么?”一道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接着,席厌雪就被揽入一个温暖的熟悉的怀抱。
他的脸颊上一阵温热,被人揽着腰在脸上亲了一口。
是殷容华。
殷容华稍稍一抬手,旁边的空石凳就自动移了过来。挨着席厌雪的石凳,殷容华一撩衣摆,便坐在了席厌雪的身边。手还不规矩地揽着他的腰,在上面捏了捏。
“景睿要送你东西?”殷容华靠着他的耳根问,鼻子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亲昵极了。
席厌雪的脸很快热了起来,他想将殷容华放的手拿开,但是一对上殷容华温情深邃的漂亮眸子,他就腿脚发软,不由自主就往殷容华的怀里靠:“没,没什么……”
殷容华轻轻勾了下席厌雪的下巴,然后问道:“还疼吗?”
席厌雪立刻将殷容华的嘴给捂住,怒道:“你再说今晚不准你进房!”
景睿望着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手里捏着的绿色棋子“啪”地一声掉在棋盘上。
他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让他看到这些??
殷容华妥协地浅浅一笑,吻了吻席厌雪的手心:“好。”
纤长的眼睫垂了垂,殷容华看到席厌雪他们面前的棋盘和棋子很是怪异,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因而问道:“这是何物?”
席厌雪立即大方科普:“这个啊,这个叫‘跳棋’。”
“跳棋?”
“对呀。”说着,席厌雪从自己面前阵营里的一颗红色棋子里选了一颗能跳得最远的,“看见了没?只要其他棋子为它铺好了路,他就能这样跳到好远。等我方所有红色棋子全部跳到对面景睿的‘家’,我就赢啦。”
“原来如此。”殷容华道,“挺有意思。”
然后他纵览一下整个花花绿绿的棋盘说:“这些都是你做的?”
席厌雪点点头。
景睿刚下完,轮到他了,他突然发现景睿竟然将他好容易铺好的路给堵死半截。
“好啊你,学得挺快啊。”席厌雪道。
景睿:“那当然!”
他双臂抱熊,十分得瑟地看着席厌雪:“你走啊,你倒是走啊,我看你下一步怎么走,哼哼!……”
接着他就看见席厌雪皱紧眉头认真思索,累了就往后一靠,正好靠进了殷容华的怀抱里。
虽然很难的样子,但是人家有情人撑腰呀!
殷容华顺势搂住他的腰,削尖的下巴轻轻垫在他的颈窝处认真看着席厌雪下棋。那素来面对别人都是清冷薄凉的眸子,此刻却是盛了鲜有的温情。
面对粘得如此紧的两个人,景睿深呼吸。
他不羡慕,一点也不羡慕!
他强迫自己把精力都放回棋盘,执子连跳几步。可是两回下来,他又被席厌雪反杀到难点。
他正琢磨着如何能让自己进攻的时候还能把席厌雪堵得只能一个格一个格蹦的时候,就又看到殷容华又眼尖地发现异处。执起席厌雪的右手,皱了皱好看的眉说:“手怎么弄的?”
只见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竟多了几处浅红色的划痕,仅是点皮肉伤,但仍旧让殷容华的整个气压都低了下来。
“哦,我削棋子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放心,不痛,都没流血。”席厌雪大大咧咧道。
殷容华皱了皱眉:“下次这种事让下人们做,或者是让我做。”
席厌雪边换左手跳子边笑着说:“你天天跟藤青那么忙,我哪好意思找你,再说这种事肯定是要自己动手才最有意思嘛。”
“你看棋子和棋盘的颜色,都是我亲自上的,是不是超好看!”
“是。”
“棋盘也是我画的,漂亮吧?”
“漂亮。”
“打磨的手法也棒吧?”
“很棒。”
景睿捏着棋子的手一哆嗦,突然就往桌上一拍:“我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