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打了五局沈蕴如便赢了五局,沈蕴仪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好不容易又和她在一块儿,提出打牌就是为了赢她的钱。所以她带的钱都不多,一下子就被她把钱都赢去了。
沈蕴仪和沈蕴滢都暗暗吃惊起来,沈蕴如的手气何时这样好了,莫非她是改了运了?
沈蕴仪酸酸地道:“哟,喃喃,你转运啦,今天手气这么好!”
沈蕴如掏出怀中的狮子平安符,“都是我这平安符的功劳!是哥哥在峨眉山金顶为我求的,灵验得很,自从带了它以后,煞气都走了,这几日倒还平安!”
沈蕴仪听得心里发刺,心疼自己输掉的八钱银子。和沈蕴滢坐了一会便告辞回去了。
这段平安快活的日子里,最让沈蕴如开心的是,雪晴了之后,她随沈夫人到京郊的妙觉寺烧香祈福,回来的时候竟然在树林间捡到了一只浑身雪白,像极了狐狸的漂亮小猫,只有巴掌大小,而且更为神奇的是它是只异瞳猫,一只瞳孔是蓝色,一只瞳孔是绿色的,双眸晶光闪闪,如宝石一般。
沈蕴如爱不释手,便把它抱回家了,她喜欢用甜点取名,所以给它取名叫豆糕。
沈蕴如原本以为,平安符灵验,她总算可以摆脱灾煞,过上正常的生活了。可是没想到才过了十几天,她的煞爷爷又卷土重来了,这一次来势越发凶猛,她又开始噩梦缠身,灾祸甚至降临到了爹爹和娘亲的身上。
大雍朝爆出银库库吏盗银一案,新上任的查库大臣清查时发现库银短缺额达到八百多万两白银,登时震惊朝野,淳明帝大怒,责骂户部主管官员“监守不力,形同背国盗贼②”,严令刑部等衙门彻查此案。
仅仅十天,钦派的大臣便查明是库官和库丁在银子入库时以少充多,以次充好,但因涉案的库丁和库官太多,经年累月的舞弊才致银库短缺这么多银两,且银库牵涉的利益太广太深,无法追查彻底,淳明帝只得命将查获的现任库丁及库官处死,家眷子孙流放边疆,同时大力追缴亏空库银,历任管库大臣和查库大臣皆按在任年月罚赔银两。
沈弼任户部侍郎,按例兼管户部银库。出了如此严重的弊案,有失察之职,被令革职查办,罚银十万两,且沈弼之父沈明曾任查库大臣三年,需罚银六万两,因已身故,则由子孙代赔,故沈弼一家共需赔十六万两白银的巨款。
沈弼一家一夕之间飞来横祸,只得折价变卖家产,京中值钱的当铺、商铺都卖了,连沈夫人丰厚的嫁妆都赔进去了,可数额仍旧不够,沈弼和沈夫人四处奔走筹措银两,短短数日竟老了十几岁。
可谓是一祸不平又来一祸,沈弼没能在十天内赔缴第一期的款项六万两,被打进了天牢,需缴足全部赔款才能放出来。
沈府失势,百年家业岌岌可危,一时宅子里人心惶惶,闹得人仰马翻,各种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沈蕴如早发现平安符是无用的了,她被噩梦闹得身心交瘁,只得吃着些安神汤药,沈夫人命沈蕴如在房内休养,不可出府。
这日沈蕴如精神好些,抱着豆糕到花园子里走走,远远便听见几个丫鬟在廊子下说话。
一个丫鬟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月的月钱还没发呢,我进来七八年了,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东家要填这么大的窟窿,难啊!”
另一个说:“听说府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去换银子了,这下估计要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你们这些外头买进来的,这会子拿点钱进来估计就能赎回去了,我们家生的比不得你们,少不得要跟着受难。”
一个又说:“里头都在传是四姑娘坏了府上运势,不然好端端的怎么生出这么大的变故,二姑娘和三姑娘前些天去了四姑娘那,三姑娘把膝盖摔破了,二姑娘房里无故起火,姜姨娘又病倒在床。四姑娘可真是灾星瘟神,听说挨近她都要倒霉,轻者摔一跤,重则家宅不宁,现在阖府的人都要跟着她倒大霉了!”
“可不是,我看恐怕只有四姑娘离了府,府里才能太平,以后我们见了她,也甭管什么,也该远远地避开才是。”
一个嘘了一声说:“小声点,千万别让夫人听见了,昨天谁说了,让夫人知道了,打了一顿板子,让人撵到二门外去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发生的种种事情都积在心里,沈蕴如难免也会胡思乱想,今日乍听到底下的两个丫鬟这么说,那灾星、瘟神两个词像刚针一般往她心里刺去。
身边的花糕气白了脸,见小姐神色不虞,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背后糟践主子,谁是灾星、瘟神,这话也是你们能说的?!你们眼里没有小姐,难道连太太也不放在眼里?”
那两个丫鬟听见这一声喝,暗叫不好,回头见沈蕴如来了,顿时如见鬼了一般,露出惊慌的神色,忙不迭地跑走了。
花糕气的口中骂声不迭,记了她们名字要告诉沈夫人好发落她们,沈蕴如却是一语不发,紧抿着唇整个人在出神儿。
“小姐,你别听这些下贱蹄子乱嚼舌根,小姐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晚上,沈夫人心事重重地将沈蕴如唤到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