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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死对头告白后我重生了

文/初橘

2021.5.14

宋枳死在春天。

那年春天的雨很多,淅淅沥沥地,缠绵而轻慢。

许是有预感,那天早上宋枳起得早。下了楼发现鱼缸里的金鱼翻了肚,凄凄惨惨地随着水飘荡,宋枳喝了口可乐,敲敲鱼缸,跟周行荡说:“等我死的时候,记得早点给我收尸。”

隔着吧台,周行荡正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饭,对他把死不死的挂在嘴巴早已脱敏:“你有空在那里胡说,不如来打个下手。”

“我拜托你不要使唤绝症患者好吗?”宋枳巍然不动,坦然地被周行荡伺候着,完了还嘚瑟:“你说你粉丝那么多,她们要是知道堂堂影帝周行荡在给个十八线糊逼当保姆,心里得多难受?”

周行荡没接话,只抬头看了他一眼,深蓝的家居服衬得眉眼山明水秀般的干净,看得宋枳一阵恍惚,心想周行荡可真好看,好看得让人想欺负他。

宋枳一肚子坏水没地方使,又继续挤兑周行荡:“十年前我们俩在选秀节目里横眉冷对,争C抢镜头,恨不得把对方送出殡的时候,你想没想过今天?”

“我想过。”周行荡回过身,把可乐从宋枳手里抠出来,塞过来一杯白开水:“我当时巴不得伺候你,最好伺候到床上才好。”

周行荡不要脸起来宋枳还真有点扛不住,红了脸,把白开水一喝,去安葬金鱼了。

周行荡有钱,在市区高档小区有座别墅,花园里的迎春花开得明艳,宋枳路过时揪了一枝下来,明黄色的花儿轻快地在指间缠绕。

周行荡喜欢他。

这事儿是宋枳被查出绝症之后才知道的。

当时医生冷静地告知他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可以回去跟家属好好商量要不要做。他呆呆地坐在硬板凳上,心想,我哪还有家属可以商量啊?

宋枳这二十八年来活得很糟心,事业惨败,被人陷害,声誉全毁,家产全败,父亲兄长因行贿锒铛入狱,母亲脑溢血至今还躺在ICU里。前段时间无意间得知父亲兄长是被人陷害的,正收集证据呢,上天又跟他开了这个玩笑。

宋枳呆了会儿,问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说:“这个我们不能跟你预测。”

“行。”宋枳没为难医生,他笑了笑,“我自己做主,不做手术了。”

他知道自己笑起来好看,哪怕没了少年意气,骨子里的洒脱劲也能让这个笑容灿烂的没任何勉强,在医生诧异的眼神下,他出了医院。

当天晚上周行荡就上门了。

周行荡跟他是选秀节目《爱豆训练营》的同期练习生,打从初评级两人solo撞歌开始就互看不顺眼。

宋枳觉得周行荡很烦,节目里什么都要跟他争,四次公演三次都跟他一组,C位跟他争,队长位置跟他争,由练习生选的颜值担当跟他平票,连住同一个宿舍上下铺也要跟他抢。

烦得他决赛结束后就把刚加上不久的周行荡给拉黑了。

总决赛宋枳卡位第八,无缘出道位,周行荡则以第二名的成绩出道,两人就几乎没什么交集了。

所以宋枳对他的出现以及他过于热切的关心感觉很莫名其妙。他名声差,出于人之将死其行也善的原则,不想跟周行荡有过多牵扯,礼貌地请他离开,结果身体不争气,一瞬间气血上涌,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就在周行荡家了。

周行荡给他请了最专业的医疗团队,又怕他跑,在他脚腕上缠了链子,一道又一道,给他气笑了:“周行荡,虽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俩比赛时候的事儿你倒也不必记到现在吧?”

周行荡看着他,不说话。

宋枳一个快死的人了,自然无所畏惧,长腿一抬,脚蹬在周行荡的肩膀上:“行了,我之前欺负你,我错了啊,我认错。求求大明星放了我吧。”

周行荡抓住了他的脚踝,指腹在细腻的皮肤上轻擦,擦得那块皮肤热了起来,宋枳总算看出点不对劲了,想缩脚,却被周行荡死死按住。

接着,周行荡侧过脸,唇落在他脚踝突起的骨头上,语气平静:“宋枳,我喜欢你。”

宋枳第一反应是周行荡疯了。

太荒唐了,他这小半辈子经历了这么多荒唐,都没有眼下他从头到脚看不顺眼的周行荡跟他告白来得荒唐。

于是他愣了会儿,旋即就恼了,骂周行荡:“你他妈有病吧!快放开我!”

周行荡认真地说:“我没病,我就是喜欢你。”

周行荡的暗恋心事漫长而心酸,跟病痛一起汹涌地朝宋枳砸过来。

周行荡吻他,他挣扎的时候,脚上的链条叮叮当当地作响,唇齿在碰撞间破了口,血腥味像周行荡压抑了太多年欲|望在口腔里横冲直撞。

吻得重了,像是撕咬,他不服输地回咬,稀薄的空气被剥夺,他总觉得自己会在绝症死掉之前溺死在周行荡的爱里。

呼吸交错间,他又在濒死的幻觉里尝到了极致的快|感。

随他妈的便吧,宋枳想,他这一辈子够惨的了,去他妈的道德,去他妈的底线原则,周行荡有病,他也有病,送上门来不爽白不爽!

……爽够了的后果就是他腰酸背痛。

宋枳扶着腰蹲下来,心里暗骂周行荡个禽兽,把金鱼埋在迎春花脚下,小铲子拍拍土,站起来时,雨丝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在上面。他忍不住咳嗽了两下,咳嗽引发头晕,好不容易压下恶心,眼前却模糊起来。

脑袋里的东西压迫了视神经,花海在眼前变成重影,他干脆闭上眼睛凭记忆走到廊下,坐在了摇椅上。

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身上被搭了个毯子。

淡淡地、属于周行荡的清冽气味在身边环绕,和着春日的细雨,宋枳的睫毛颤动,他微微眯起眼睛。

阴雨天,没有朝阳。

宋枳却在疼痛的恍惚里,穿过乌云分明地看到了太阳,明媚而炽烈,在他的少年时代里燃烧着。

世界还没醒来,他先于世界醒来,也要先于世界睡着了。

“……喂。”他的唇动了动,声音很小。

周行荡离得很近:“嗯?”

“我爸和我哥的事……可能要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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