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大眼睛翘鼻子,可能是生活在山里的缘故,皮肤微黑但泛着健康的光泽,一条大/麻花辫垂在脑后,淳朴又美丽,她双手抓着个木盆顶在胯上,显然是刚洗完衣服回来。
“是啊!”
一看到美女驴友团里的几个小伙子都激动了,呼拉拉围上来七嘴八舌地搭讪。
少女被他们热情地样子逗乐:“我叫小萝,听你们的意思是要在咱们村待三天,如果还没找好落脚的地方不如就去我家吧。
村子里很少有山外头的人来,家家户户人口不多,除了我们家,还真没有谁家会有这么大的地方可以同时招待八个人的。”
小萝十分热情,而且众人本就有找地方吃饭住宿的打算,便欣然跟随前往。
边走边聊,黎青从小萝口中得知,她的父亲正是永安村的村长,家中除了父母,还有个年迈的奶奶和五岁大的幼弟。
黎青沿路打量两边的房舍,这时已经有其他年长的村民注意到这队浩浩荡荡的外乡人,他们大都坐在各家的屋檐下抽着旱烟,表情木讷,浑身散发着行将就木的死气。
“靠,那几个老家伙看起来好吓人!”驴友团中那名穿深紫色羽绒服的青年叫李明华,此刻对上老村民浑浊的眼珠低声咒骂了一句。
“人老了不都这样?在你小子眼里,除了美女,别的人不都长一个样?”走在他旁边的女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又带着妒意地瞥了瞥前面带路的小萝。
“嘿嘿,慧慧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应该是除了吕慧慧,别的人在我眼里长得都一个样。”
李明华笑嘻嘻地舔团里的妹子,吕慧慧像只漂亮的孔雀,骄傲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对了,小萝,我们刚刚在村口听孩子们唱什么老白毛……”黎青放不下对童谣的在意,试探地开口。
“嗐,以讹传讹的瞎胡闹罢了。”小萝移开与黎青接触的视线,含混地答了一句,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想多谈,腾出手向众人指了指。
“前面就是我家了,几位还没吃过早饭吧,我去叫我阿妈多煮点粥。”
小萝家确实挺大,连石砌的门槛也比一般人家的高,进门是堂屋,当中一张大圆桌,右侧连着厨房,左侧有个小游廊通向天井。
不过地方虽大,却处处透着破败的气息,摆设的家具也十分陈旧粗糙,尽管收拾得很干净,却给人早已腐朽的感觉,就仿佛这里很多年没有人生活了一般。
“奇怪的违和感。”
“没错。”黎青忍不住点头,然后才察觉到站在自己身边说话的人。
陆燃透过窗户看向天井,那里长着一棵四五层楼高的大树,这树有些年纪了,树围粗壮,成年人伸直手臂估计也无法环抱。
深冬刚过,老树不知是死了还是没到发芽的时节,树干上光秃秃的,粗大的枝丫直指天际,黎青认不出是什么品种,注意力被树下站着的男孩吸引了过去。
小孩穿得单薄,出神地望着大树,侧对着他们的脸蛋冻得红彤彤的,这孩子应该就是小萝的弟弟。
“你在看什么?你不冷吗?快进屋暖和一下。”
几个小时前黎青自己也挨过冻,深知那滋味不好受,心中不由诧异村长家的大人居然会对这么小的孩子疏于照顾。
男孩听到声音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黎青一眼,接着站在树下发呆。
“他不冷。我们家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操心。”
“卧槽!”
这回不止李明华,连黎青也被突然出现在堂屋内的老婆子吓了一跳。
这婆子佝偻着背,花白的头发稀稀拉拉地在脑后扎成一个小圆髻,而且她很瘦,瘦到皮包骨的程度,两颊凹陷,深浅不一的老人斑和皱纹爬满整张脸。
最可怖的是她的双眼,大概患有严重的白内障,眼珠被厚厚的白膜裹住,几乎看不到瞳仁,简直不像个活人!
“阿奶,客人们,开饭了!”小萝端了一大盆白粥从厨房里出来,身后跟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手里拿着两个菜碟,黎青猜她是小萝和男孩的母亲。
女人头发梳得整齐,脱了围裙,身上的衣服也干干净净,而且一看就很暖和,这让黎青更加疑惑,都说母爱最伟大,哪有母亲会自己穿得厚实而让孩子受冻呢?
难道不是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