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指头在第三个圈圈上来回划动:“要是能让她奶奶开口就好了。”
但一想到那婆子歇斯底里发作起来的样子,黎青觉得还是想想能不能让村口的水娟再串一次辣椒比较靠谱。
“也不是不行。”
陆燃看了眼运动手环上的时间,下午四点多,只说了一句,就站起身理了理西裤上并不存在的褶皱道:“今晚夜探西山坳,还得准备些东西。”
“什么?”
黎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后拍了拍脑袋:“对,得问小萝借下绳子,手电筒等爬山的工具。”
陆燃脚步一顿,半侧过身:“我指的是刀之类的防身武器。”
“……”
不过陆燃没能借到刀也没能借到绳子,小萝一脸慌张地从外面跑进来,黎青还未在这姑娘脸上看到如此惊惶的模样,忙拉住她问:“出什么事了?”
小萝手脚都在抖,好半天才冷静下来:“柱子……柱子叔死了!”
黎青陆燃皆是一怔,但很快想到不对,如果只是寻常死个人小萝不该是这反应,果然听这姑娘哆哆嗦嗦继续道:“好多血,他流了好多血,溅了柱子婶一身,他死了还冲我笑!”
永安村的风俗是谁家死了人,村子里所有村民都会过去吊唁,顺便帮忙,村长家自然也不例外。
小萝虽然受了惊吓,但傍晚的时候还是跟阿妈阿奶一起去了柱子家,连很少出门的小忠也被带上了。
驴友团七人加上陆燃入乡随俗,只好一同前往。
哦,现在总共应该是六人,吕慧慧和李明华还是没找到,打手机也没人接,老廖急得快发疯,本想让村里人帮忙找一找。
但如今出了柱子的事,再加上两人失踪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便没好意思开口,不过老廖已经决定,如果到明天早晨八点两人依旧没回来,他就报警。
柱子家的院落布局和小萝家差不多,只是面积小了许多,灵堂设在堂屋,长长的白布黑纱悬挂在房梁上,衬得长桌上死者的黑白照片更加瘆人。
同行的孙晓霞扒着老廖的手臂都快哭了,妈妈,她为什么要参加这次驴友团的活动?!
这是黎青到永安村后进的第二户人家,依旧收拾得干干净净,但他还是觉察到了那种违和感。
陈旧,腐朽,不知是不是因为死了人的缘故,每一件家具和摆设上都似乎弥漫着一层死气,仿佛下一刻,整个院落就会倒塌成泥。
他看了眼身旁的陆燃,后者眉头紧锁,显然跟他的感觉一样。
怎么会这样?这个村子的人明明都还在里面生活……
时间尚早,来吊唁和帮忙的村民不多,女主人柱子婶跟小萝妈妈一个年纪,此刻正肿着一双眼睛逢人就哭。
柱子死得突然,棺材还没来得及做好,天井里两条长凳架着一床竹塌,尸体就被停放在上头。
驴友团众人跟随小萝一家在堂屋上了香,走进天井,在看到柱子尸体的瞬间,黎青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下午小萝为什么会那样惊慌。
乡野汉子像一大块穿着寿衣的厚果冻,软塌塌地摊在竹塌上,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发红,每个毛孔有细小的血丝渗透出来,把身下垫着的床单染成了淡红色。
最奇怪的是他的颅骨发生了大块的碎裂,虽然被整理过仪容,但还是能从头顶的缝隙里看到白色的脑浆。
黎青走近几步,发现柱子的脸微微扭曲,嘴角诡异的往一边勾起,就像在对着前来吊唁的宾客扭曲地笑。
孙晓霞两眼一翻,牙关紧咬,晕了过去,黎青眼疾手快地将她搀扶住,一旁的老廖,罗俊几人也被柱子恐怖的死状骇到,六条腿抖得如筛糠一般。
“老廖,孙晓霞晕过去了,你们先送她回小萝家。”
黎青朝驴友团团长使了个眼色,后者好一会才回过神,指挥罗俊和包胜两人一左一右,以最快的速度拖着孙晓霞逃离柱子家。
黎青见他们走远才松了口气,柱子的死明显另有蹊跷,说不定还跟书本的学习任务有关,如果可以,他不希望无辜的驴友团成员被牵扯进来。
大巴车第四天一早就会出现在永安村,到时候这几人就能离开这个诡异的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