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战结果如何我也不甚清楚,反正灵狐族尚未被灭族,熠狐族也未讨到多少好处。而我在阵前的一番表现充分让两族狐相信,熠狐族遭遇的那场大灾祸跟我没有关系,我这个赤色灵狐只是颜色稀罕了点,出生方式奇异了点,修炼方式逆天了点,无甚特殊,不值得关注。
即便如此,还是有两个人不死心地认为我有独特之处,我的出现定是天意。
一个是大长老,一把年纪一把胡子的可能是老糊涂了,让他的小护法带着我从山西面的灵力充沛处一直带到了山东面的灵力充沛处,把整个大泽荒山的各种灵力吸了个遍。虽然我待着就可以修炼了,可是四处奔波仍然很累啊,尤其是在战乱时期。
另一个就是临渊,也就是让我感受到身处“战乱时期”的人。虽然青帝也觉得不用在我身上花费功夫,可是这位素来听话的熠狐族大将军嘴上答应着,私下里却亲自带着狐搜查我的下落,在我奔波修炼的路上围追堵截,横加干涉。我觉得临渊可能只是让我履行诺言,带他去灵力充沛之地看看,但当我向大长老说出我的想法后,却被他翻了好几个白眼,让我滚一边儿去,然后又加派了几只灵狐来看着我。
说来也奇怪,临渊似乎知道大长老让我拼命修炼的目的,我每次到达一处,吸收灵力修炼完毕后,都能碰到他和他的手下。不过,这更让我坚定了他只是来寻我履行承诺的想法。
我开口问他,“临渊,你觉得此处灵力如何,是不是绝妙去处?”
临渊没穿他的铠甲,也没带着他的利刃,他负手而立,“不是,我来过此处。”
我只得尴尬地嘿嘿嘿笑,“那我再换一处与你看。”
他也迎着我的笑,“好。”
然后我们的对话结束,他命手下来抓我。我被护法们一锤打晕,开始逃离此处。
我们灵狐族不作为的那些年,练就了逃亡的好本事,什么犄角旮旯都能找到,什么狗洞耗子洞都会钻上一钻。是以临渊抓我们多次也未抓到,而我也必能在下一处地方遇到他。
“临渊,你觉得此处灵力如何?是不是绝妙去处?”
“不是,我来过此处。”
“那我再换一处与你看。”
“好。”
然后护法们扛着晕了的我逃离,临渊带着手下们追寻。
这样的场景上演了第十次的时候,我到了大长老说的最后一处地方,大荒山东山脚下的一处洞穴。这里不用问,我也觉得不甚绝妙,灵力不充沛不说,洞里昏昏暗暗,挂着青色藤蔓像人类的帘子一样,甚是碍眼。
我待了很久,也不见临渊带着人过来,倒是我身边的护法灵狐一个个离开,到最后只剩下大长老身边的那只棕黄灵狐陪着我。
他看了我许久,终于开口,“灵语你可知大长老为何让你到各处吸收灵力修炼?”
我想了想,难道不是让我兑现对临渊的承诺?我知道一定不是这样,但缺根弦的脑子也猜不出是为什么,只能看着他,摇了摇脑袋。
那棕黄灵狐早就料到我的反应,叹了口气,一挥手在我面前展开一道巨大的荧幕,大长老花白的胡子一下子出现在我眼前,碎碎念的声音传来,“我们灵狐族素来善智不善力,且毫无争强好胜之心,是以和熠狐族的战斗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怎么感觉好惨一灵狐族,我张着大眼睛看着大长老,大长老也停下来看着我,见我毫无反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本来几十年前那场大战,我和族长早就决定放任熠狐族大举进攻,我灵狐皆归于他族,毕竟人类渐渐强大,只有狐族强大起来才能保证后代延续,不至于灭族。毕竟说到底,熠狐族也是我灵狐族。”
我正在消化这些话,想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却看到大长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灵语呐,你吸收了这么多灵力,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我也想知道啊,或许是大家都搞错了吧,我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只是颜色稀罕了点,出生方式奇异了点。
我眼巴巴地看着长老,一副无辜的样子。而荧幕中胡子花白的大长老好像又吐血了。“灵语啊,你和天灾的出现,让我和族长改变了主意。我们决定让灵狐族的消失再晚一点。”
“啊,什么再晚一点?”
我终于开口说话了,因为我怕我再不说几句话大长老又要吐血了,可是没有用,画面上的大长老口吐鲜血,他的身后,是拿着长矛穿着铠甲的熠狐族。
我看见大长老用法力飞到半空中,四下里都是刀兵相见,火花四溅的场景,还有未化身成人的狐狸四处逃窜。他用尽法力让一切打斗和杀戮停了下来,然后对着远处的熠狐族青帝喊道,“青帝,我族族长决定,灵狐一族归入你族,可否停止刀兵?”
穿着青色铠甲的男子未曾张开双眼,淡淡地点了点头。
大长老看向了虚无的空中,而我看见他看向了我,他带着血丝的嘴角上扬弧度,随即转头,看着更远的远处,用了千里传音之术,让他苍老雄浑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泽荒山,“我灵狐一族皆不予抵抗,全族归入熠狐族下,惟有赤色灵狐灵语,不服管教,叛出我族,不履此约!”
天地孕育而生的雪色灵狐,灵狐族大长老化身于无,归于天地。
从此再无灵狐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