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们一听这话愣了,刚要哄堂大笑,又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脸上一阵扭曲,陷入了一片面面相觑的诡异寂静。
最终还是土匪头子先咽了一口唾沫,试探性的威胁说:“留下三十两银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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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着土匪们动手的时候,出手把他们通通暴打洗劫一遍,但土匪们竟然真的怕了他的那声大喝,如此礼貌客气的打劫,倒叫顾知意有点无从下手了。
见他们两个久久不应声,土匪头子又硬着头皮说:“留下一匹马也行,不能再少了。”
顾知意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实在太穷了,还欠了银子,太需要钱了,所以飞身下马,手一挥一阵劲风将围成圈儿的土匪们掀翻:“银钱,拿出来。”
土匪们被掀翻在地摔了一跤,瞬间乱作一团,领头的壮汉土匪终于绷不住,抽抽搭搭的跟一群小弟开始翻口袋掏银子。
翻了许久,翻完了,在顾知意威慑的目光中,老老实实的排队交钱。
有的交了一文钱,有的三文钱,有的干脆身无分文,最后交钱的土匪头子最富裕,竟然有足足一粒玉米粒大的碎银子。
顾知意的脸色,在排队最后的土匪头子交完钱后,终于彻彻底底黑下来,晃着手里少的可怜的钱:“就这?就这???”
土匪头子被他黑脸吓得瑟瑟发抖,看着他手里的一堆零零散散的铜板,他们的全部身家,终于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开始爆哭。
“你们这些武林高手,欺负人,呜呜呜,就,呜呜,就不能换个人劫,我们要是有钱,我们至于出来打劫吗,呜,要,要知道这里的武林高手爱打劫,我们逃难也不会往这边逃啊!”
一众壮汉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声音凄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望着眼前这番景象,顾知意傻眼,脸上的神情瞬间崩塌,悲痛万分:“什么?你说你们的钱被别人打劫走了?”
“本来也没多少,都抢完了,呜呜呜。”
“我们看他穿着华贵,摇着个花里胡哨镶金嵌玉的折扇,就想劫个饭钱,结果他把我们打了一顿,搜了二两半的银子和十几个铜板,踩着剑飞走了。”劫匪头子心有余悸,哭着痛斥:“他为什么不早飞,我们要是知道他会飞我们也不敢劫他啊!”
顾知意一愣:“你们这么多人,合着只有不到三两的银子?”
“南方遭了旱灾,我们都是逃难的。我们也不想当土匪,朝廷抓到要砍头的,但是饿的实在没办法了。我们没有害过人,只劫个饭钱。”土匪头子噗通一下跪下来,扒着顾知意的腿:“好汉,您行行好,千万不要报给官府。”
云栖坐在马上,目光一凛,有些惊诧:“南方自古以来深受水患之扰,怎么会发了旱灾?”
土匪头子跪在地上,无力的说:“是真的,公子,小的也不知道今年怎么就这么邪门儿,但小的家乡确确实实旱了,人还能保上一口水,庄稼早没有水,都渴死了。”
一旁的另一个土匪也说:“我们这些年轻力壮家里没什么人的都逃荒出来了,老弱妇女多的家庭走不动,都困在家乡了。”
“朝廷的粮仓一次次拨下来都空了,不够救活所有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劫到了公子头上,但没有想过真的伤害您,只是图个活路图口饭。”
顾知意这才注意到,他们丢在地上的武器都是山上砍来的棍棒,没有刀剑。
两人在一地哭泣的土匪中间,沉默了。
半晌,顾知意说:“我也没有银子,有银子也没用,后边这条路没有人家,都是山路没处花银子。我的马你们拿去分吃了吧,应该能撑两天,这两天顺着路一直往前走,有个叫潭星城的地方,到了那里你们至少不会饿死了。”
本来只求个饶命和不告知官府,没想到顾知意还赠了马,土匪们皆是一愣,沉默下来,全都朝着他磕了个头。
没了马,顾知意就挤上了云栖的马,坐在了他背后。好在顾知意是灵体,运功撤去了故意加重的重力后,其实也没多沉,轻飘飘的,马的负重没怎么增加。
两人同乘一骑,有云栖在前面控制缰绳,顾知意乐得悠闲,没一会儿就开始上下眼皮子打架,扑在云栖背上睡着了。
静默之中,只有马蹄轻响。云栖侧脸,神情莫测的看着顾知意靠在他肩上熟睡的脸,又轻轻别开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顾知意,马匹钱五两。”
“唔……”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转过头找了个舒适的角度继续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