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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一零五&一零六(2 / 2)


但——

在把乌卡兰囫囵吞枣地吃掉以前,我得先不被他吃掉!

见着他像是在野人吃鹿(?)一样对准了我的嘴唇咬过来的凶猛样子,我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因为下颚被他制住而无处可逃,尤其是下颌骨那里,更是被他掐得生生的疼。

忙乱之下,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想挣脱乌卡兰的把?控,疯狂舞动着唯一对他有威胁的、正持有匕首的手,希望能让他害怕,从而击退我眼前这头可怕的怪兽。

但这没有用。

我察觉到匕首划伤了他,也看到血色飞溅,可乌卡兰浑然不觉似的,依然没有放开我。

情急之下,我只能使出我的必杀技。

——朝他呸了一口。

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也只是愣了一会,意识到机会难得、这不该是发呆的时候,于是我马上拼尽全力地挣开他。

我成功了。

他终于松开了我。

来不及去看乌卡兰的表情了,我连爬带滚地从他的身边逃开,猫在距离他最远的地方,一边捂住我的下巴,一边眼泪汪汪地瞪他,还奶凶奶凶地警告他。

“我没有同意的话,你不准啃我!”

乌卡兰很显然是一个可以容许自己的霸道,别人的霸道则半点都不能容忍的讨厌家伙。

他先是抹掉了脸上的口水,眉头紧蹙地检查被我划伤、正在噗呲噗呲飙血的手腕,后咧开了嘴,似笑非笑地问我:“你可以,我就不可以吗?”

虽是疑问句,可听他的语气,他真实的意思是:你可以,所以我也当然可以。

假装听不懂他话语里的真实含义,我像是女王一样骄傲地昂高了头颅,不由分说地说了句当然,又?为了加强他的印象,对他进行了二次灌输:“没有我同意的话,你就不准对我下口和下手!”

但生怕乌卡兰在这个问题上和我纠缠、被他推翻了我的主权,我又?忙不迭地转移了话题。

我的视线从他的脸上落到了他的胸前,锁骨之间,那一道伤口上。

盯着重新冒出来的一行血珠,我又?伸出了舌尖,舔了舔凝结了暗红血迹的嘴唇,而因?舌尖上的唾液,血渍有点点化了,蹭到了唇齿以外的地方,形如刚刚进食完生肉的小动物。

我又?目露惋惜,像是见着精美的艺术品被画蛇添足加上了平庸的一笔。

“我不想画在那里的,一点都不好看。”我努嘴,仿佛刚才的退避只是因为意外的本身,而非被吓到了,“我只是想在你的胸口写上我的名字而已,而不是鬼画符。”

一本正经地瞎扯了会后,我突然觉得名正言顺不用继续发疯的机会来了。

转念间有了想法,我马上换上了一副很失望的表情,仿佛兴致都被意外的变故给败光了。

我泄了气似地丢掉了匕首。

“丑死了!算了,没兴致了。”我一边表演没耐性的暴躁疯子,一边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等我有兴趣再说吧。”

完美!

这样不但能不被怀疑地结束掉我心脏无法承受的刺激作画行为,又?可以烘托我疯子的人设!

可,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单纯了,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了,从根本上低估了乌卡兰的战斗力。

听到我把?锅全部甩在了意外出现的一刀上,乌卡兰垂下了脑袋,看了看锁骨之间的伤口,若有所思。

我对他这种?表情特别熟悉,还很?有印象。

因?为每当如此,便证明他——又?要开始做一些跳出我想象的大事情了。

乌卡兰果真没有让我失望。

正当我的心脏因为他沉思的表情而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像是做礼拜时的祝词忽地从乌卡兰的嘴边飘了出来。

我还没反应及到底何事正在发生,只见有莹莹的白光在昏暗的空间里浮现,点点的光亮携了温暖的热度,且伴随它们的出现,我整个人仿佛沐浴在至高无上神的仁爱与慈善之中,觉得心灵和身体都得到了治愈。

再之后,我看到乌卡兰胸前的伤口渐渐愈合,只余下细密的血珠,证明曾经有一道伤痕出现在相同的地方。

我震惊了。

为了确定这不是幻觉,我一溜烟地窜到了乌卡兰的身前,用手指去抠莹白光亮最盛的位置。

可我的指头只抹掉了残留的血斑,原本的伤口无影无踪。

真的愈合了。

不是我的幻觉。

愕然到了极点,我张大了嘴巴,愣愣地仰起脑袋去看疑似使用了神术的乌卡兰。

重新回到我视界的他冲我龇牙咧嘴,看上去得意洋洋,为震惊到我而骄傲一百年。

我仍不死心。

像是小鸟一样甩了甩头,不可思议地顿了顿脑袋,我揪住了他的衣领,质问他。

“不、不是。你为什么能使用神术?!”

乌卡兰轻轻哼了一声,嘴角噙了骄矜的笑,用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我:“因?为我是一名神父。”

“你怎么就成神父了?!”

你不是霸道小公爵吗?

怎么一阵子的功夫没见,便摇身一变成为信奉神明的神父了?!

而乌卡兰之后的答案,告诉了我,我才是始作俑者,一切的变化都与我有关。

“为了能给露薇尔主持婚礼。”

“……”

所以说,是因为我,是为了能给我主持——不,是毁掉我和卢西恩的婚礼,不可一世的霸道小公爵才被帕什从监牢里放了出来,又?混进了神殿、回到了神的怀抱里,当了一名真正的神父。

正当我感慨世事无常,自己真是个非凡的女人的时候,乌卡兰趁我不注意,捡回了被我扔掉的匕首,又?重新塞回到了我的手里。

并示意:“我们可以继续了。”

“……”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依旧沉浸在乌卡兰变成了真神父的认知里走不出来。

就,怎么说呢?

第一次遇到这种?丧心病狂类型的疯子神父,突然觉得,有点……非同寻常的带感?

可见着乌卡兰写满了期待的星星眼,我又?顿然清醒了过?来,立刻拒绝了他。

“我不要。”

见期待的神色一瞬变成了失望,我不得不硬着头皮瞎扯了个理由出来:“反正就算用小刀在你的胸口写上我的名字,也会被你用神术治愈的。”

“我保证不会。”

我?了个冷笑,“这种?想反悔就反悔的事情你可保证不了。”

乌卡兰眼瞳中的幽绿色一瞬暗淡。

可也只是一会,便死灰复燃。

再之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比出了一个发誓的手势,跟着有模有样地起了一个誓。

当瞧见象征神誓的图腾在乌卡兰的脚底亮起,证明这是在至高无上神见证下的有效誓言,绝不可被违背,我不由沉默了。

“……”

何必呢?!

这有必要吗?!

做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我能拿刀在他胸口刻下我的名字!

“……”

老实说,像乌卡兰这款的疯子,真的是生平仅见,压根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我一直以为他是站在帝都疯子的第一梯队里,没想到,他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地努力,竟是超越了所有人。

事已至此,我已经找不到推脱的?由了。

不,我为什么要推脱呢?

反正我只是负责动刀的那个,淌血的、受伤的、发疯的那个人可都是乌卡兰。

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好像哪里也不太对劲了,当脑子里的某一根弦‘嘣——’的一下应声而断之时,我伸手猛地一推,把?乌卡兰摁在了车厢的壁上,之后面无表情地提起了匕首,开始操刀。

当我粗鲁地撕掉了挂在他上身的布料时,不知道是出于冷,还是找回了片刻之前的兴奋,我感觉到他难以自控地抖了抖。

我的心脏也跟着抖了抖。

——因?为匕首的刀尖已经刺破了心口处的皮肤,一丝鲜血从被扎破的口子流了下来。

乌卡兰确实是在兴奋。

连带着他的声线也是颤抖的。

他微微低下了头,在我耳边低语,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恐惧般的失常口吻,激起了成片的鸡皮疙瘩。

他说:“你太温柔了。这样可留不下伤疤。”

我如他所愿地加重了力道。

刀尖又?没入了点点。

咬了咬牙,不去感受刀子划破肉/体的触感,也假装自己看不见血液的鲜红色,我专注于刀下,着力在他的心口,他的心上,写下一生也无法消逝、黯然名字。

我现在的心情很?奇异。

我既有点发慌,又?跟乌卡兰同样兴奋着。

我蓦然回想起了当年,当我用剪刀抵在帕什喉管上的感觉——那是一种?可以任意操控人类生命的奇异感觉,像是神一样。

只要我想,只要我再用力一点,我手中的小刀便会扎进他的心脏,而他,乌卡兰根本不可能防得住,哪怕他现在是神的使者了,可以使用神术了,仍旧无法逃脱的死亡困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渐渐流逝而无能为力。

在我陷入了痛苦的纠结——要不要干脆地把刀子捅下去,为世界消灭一个疯子,算是做点贡献,我的名字已经写好了。

坦白说,由于全是血,我也看不清自己写了些什么,只能靠签名时候的手感签了个不太顺手的名字。

可乌卡兰很厉害,他成功从模糊的血肉中辨认出了我的字迹,并且像是非常满意,面带笑容地点了点头。

可观摩了会后,他又?突然蛮横地提出了新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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