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一时语塞,冷哼一声在书桌前翘起了二郎腿,气鼓鼓的用手撑着将头扭到一旁。
顾安看着如从前那般模样时,嘴角忍不住咧了咧,忽然想起了与他在外求学的那段时光,那时的【顾言】幽默风趣、热情开朗,虽然偶尔毒舌一些,但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不像现在似的,一味的模仿旁人而失了那份本心……
“少爷,您这样也挺好的……”
顾言突然一愣,错愕的看着侍在一旁的顾安顿了几秒,然后苦笑道:“你不懂……”他闭上眼睛又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微仰着头。
【顾言】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结合记忆他多少可以理解到。
他偏执的认为她所倾慕的就是那种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或者说,这不是他所认为,而是实实在在的那种人就是她心中所想。
那种融洽的交谈方式让【顾言】嫉妒,她为他展颜也让他嫉妒,所以【顾言】他开始发奋读那些他并不太热爱的书籍,誓要有朝一日将他甩在身后,从而向她证明自己的优秀。
人呢,总是这么蠢啊……
顾言看着墨已经磨好,无力的冲顾安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木质门关门的声响让他稍微清醒,他从书案下将那张染了【顾言】血迹的和离书拿出来,展平放在一旁供他做范本。
顾言从笔海中选出一支合适的狼毫毛笔,蘸满墨汁之后明明范本就在这里却无从下笔,静心屏气调整好心态之后,他将蘸墨饱满的笔尖落在了上好的宣纸之上。
从刚开始的生涩提笔,到后来越写越顺,顾言的动作也如行云流水那般一气呵成,可写完本该是一副上好的墨宝之时,他却不知怎么的突然愣了一下,笔锋顿转,落下了一个明显的笔画,顾言皱了皱眉头,那张纸便团成一团扔进纸篓里了。
自此之后顾言写了约莫一小刀纸都是这般模样,到了后来就算是写出一整张没有涂改的也总觉得与【顾言】的字体有些差别,然后他又写了十几张,才挑挑拣拣的从中选出一张和之前【顾言】所书相差无二的。
他将写好的和离书压好,瞥见了满满一纸篓写废的宣纸,立刻头上就冒了黑线,唉!幸亏穿越到大户人家,不愁吃穿,顾家有铺子专门供应他写字作画的纸张,不然他现在还说不准真的会为生计发愁。
顾言写好之后,伸了个懒腰,准备让顾安来收拾一下,却看见他已经在门口候着有一阵子了,只不过他看顾言写的太过出神,不愿意打扰。
站着写了太久让他觉得腿有些酸了,在原地轻踏步了几下,喝了口在旁边稍微有些冷的茶水润喉之后问道:“什么事?”
“少爷,这是少夫人差人让送过来的……”顾安将手里的信封捧了上来。
顾言瞥了一眼,从他手里接过狐疑的问道:“还说些什么了吗?”
“未曾。”
说实话,顾言是很怕面对【顾言】的妻子,虽然她现在也称得上是他的妻子,可在顾言心里根深蒂固的仍认为自己的老婆是那个和自己离婚的薛婧婷。
他深吸一口气,想起来之前还没到来之前,他失神落魄的先于一步走出大门,突然从天而降一块很大的广告牌,也许是工人没有固定好。
但当就要砸到他的身上之际,却被落后他一步的薛婧婷给推离,而她和顾言的力气肯定有些差别,虽然推开了顾言,却没有彻底将他推出险地,顾言的腿还是被广告牌砸中。
可是顾言却是亲眼看着身处于刚才位置的薛婧婷被砸中,而广告牌下,薛婧婷被砸中的位置,一滩红色温热的液体渐渐渗出……
霎那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顾言的世界突然蒙上一层灰白的幔布遮挡,一下子被抽光了所有的精气神儿。
至于之后的事,顾言是如何到的这里,他也记不大清了,只是她当时那个推开自己的动作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打开了手中的信封,几排清秀圆润的字体跃然于纸上,顾言突然瞪大了双眼,忙不迭的对顾安道:
“顾安!快去请少夫人来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