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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哲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庄楉。
尽管0202年，连他追的番都在卖腐，可被同性告白这类回忆，对他的青春来说，还是过分凶猛了些。
为了不去学校，他在家里冲了半个小时冷水澡，奈何身体素质太好，又冲了半个小时，这才把自己给折腾发烧了。如愿以偿地请了几天病假，炸鸡店的兼职也打电话辞掉了。
周哲一个人躺在床上，有种人到晚年的凄凉。
枕头边的手机震了下，周哲咳嗽着摸出来看。
“帮忙拿个快递。取件码：XXXXXX”
他把手机甩到脚那头去，盖上被子继续睡，还没酝酿点睡意来，那头又震了一下。
他用脚勾回来。
“五块？”
“可。”周哲爬起来穿外套。
虽然烧早就退了，他整个人还是没什么力气，头晕沉沉的。电饭煲里有妈妈煮的绿豆粥，他喝了半碗，总算是有了点精神。
快递驿站在小区门口，步行过去大概10分钟。
周哲走到半道上，想起没拿手机，又折回去，看见一道黑影在自家楼下徘徊。
还没照上面，一个急步窜了。
周哲下意识追上去。
前面是条死路，趁着他要换路线的功夫，周哲拽住了他后面的兜帽，等他转过身，发现是庄楉。
几天不见，他看上去瘦了不少，刚圆起来的下巴又尖了，耷拉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拼命碾着脚边的一块石子。
“你怎么在这？”周哲松开手。
“想你……”
完了，那股子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不许想！”
周哲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说清楚，第一他不是GAY，第二他没准备跟他GAY，最后祝他gay得所爱。
正想着用怎么的措辞才不会伤害到他，对方就先开了口。
“你讨厌我了？”
庄楉望着他，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载着厚厚的可怜。
“也不是这个意思……”周哲对这类目光一向没什么抵抗力，说话开始没底气的漂移，躲躲闪闪，倒像是自己做了坏事。
“这种事情，我没法给你回应……你懂吗？”
周哲艰难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庄楉看样子是明白了，从他越发黯淡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来。
求爱失败的打击让庄楉沉默了好一会，仿佛内心做着什么艰难抉择似的。他揪住周哲的袖子，可怜兮兮地：“我们还可以当朋友吗？”
保持距离这四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周哲点头。
“一起看电影，一起出去玩……”
“一起打球……”
“一起洗澡，光着身子在床上聊天……”
周哲听前面还嗯一声，听到后面赶紧让他打住了，“那些就算了。”
“我会忍住的。”庄楉保证。
说开之后，两人之间好像也没那么尴尬了，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平时，庄楉也没再对他有什么亲密举动。
他不在学校的日子，庄楉每天往他课桌里扔话梅糖和巧克力豆，还帮他抄了一份课堂笔记。
字迹超乎寻常的工整，仿佛从良的妇女。
虽然周哲不需要这玩意，还是收下了。直到几天后，他才发现里面夹着张银行卡。
“密码是我的生日。”庄楉在电话里说。
谁问你密码了，再说谁知道你生日是几号啊！！
“20030626”庄楉主动报上。
周哲抽了张便签，等记下了才反应过来，“我有说要拿你的钱吗！！”
“我不想看到你那么辛苦。”庄楉说，“就当是……之前的赔礼。”
“你钱多得没处花了？”
“不是啊……”庄楉说，“我的零花钱，攒了很久的。”
周哲愣了下，想起他以前家里富裕的时候，父母给的零花钱也不特别多，加上他花钱大手大脚，能攒下来的更少。
庄楉平时就不见怎么花钱，衣服没个牌子，说不定零花比他以前还少，最近看他钱包都瘪了……周哲捏着那张银行卡，觉得越发沉重，说什么也不可能拿。
“你给我出来！”
没法等明天，他当天就把卡送了回去。
庄楉蹲在老地方吃冰棍，三块五的红豆雪糕，变成了五毛一根的红豆冰，穿着老爷爷遛弯同款白背心，样子说不出的落魄。
后来，周哲才知道自己当时是多么天真。
呵，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