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叶阳心里响起一个声音——只是朋友你还对人家这么好,叶阳,你真是够兄弟的啊!完事了你爸没给人汇钱过去吗?医药费后来补上,这恩情也就还了。
不知道当年,叶清有没有还王淮父亲那笔钱。
楚晟没吭声,叶阳竟然也没帮着说几句话,王淮便只好说道:“收下吧,我是真怕你又不声不响就走了,你要不是拿着,每次看到这张卡,我都要想起来……那些事了。”
在医院叶阳跟医生说王淮的病史时,楚晟就站在旁边听,他不缺那笔小钱,甚至起了一定不要收,然后让这人挂念一生的想法。
但这想法只想了一次,很快他就嘲讽自己的愚蠢。
像王淮这么拎得清、活得明明白白的人,如果他不收,以后怕是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楚晟笑了起来,双手接过王淮递过来的银行卡:“好,我收下。”
王淮说:“嗯。谢谢你。”
“这也要说谢谢啊?”
王淮笑了笑,没说话,看了看身后侧的叶阳。
叶阳本来盯着桌子出神,被他这一看立马回神,随便哈哈几句,回到位置坐好。
“看到你太激动了,忘了介绍。”王淮说,“这位是我们的邻居,柳现。”又朝柳现说道:“他是我们的朋友,楚晟。”
柳现一脸“我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不懂”,和楚晟目光对上,笑道:“你好。”
楚晟笑着点点头。
楚晟除了在公厕里救过王淮之外,也仅和他相处了一个月,中间还有两年的空白。
一个在收容中心工作的普通员工,能担负起王淮两场手术如此高额的医药费,甚至开了VIP病房,说起来也是很玄幻了。
叶阳坚信楚晟一定有事情瞒着他们,但他不说他们也不会打听,因此寒暄也暄得很礼貌,隐私之事一概不提不问,点到了便为止。
楚晟待的时间不长,王淮送他到公寓门口,看着他走进辆黑色保时捷,汽车很快开走了。
叶阳和柳现最近不知道怎的闹得有点僵。
王淮回到家,见两人离得远远的,各自埋头玩手机。看看时间,才九点,还早,柳现一般十点才回去。
他今天心情不错,见到楚晟了却一桩心事,便主动朝二人说道:“出去吃宵夜?我请客。”
两人同时抬头。
香味扑鼻,各色食物被放在铁架上,滋啦滋啦溢出油脂,在师傅高超的翻滚技术下露出微焦的一面,再刷上一层香油,撒上胡椒粉和芝麻,便成了口感极佳的地道美食。
王淮径直路过烧烤摊,走进隔壁的汉堡店,十分淡定地点了份冰淇淋小口小口吃着。
柳现:“……”
叶阳已经习以为常,点了一只手撕鸡和个两条鸡肉卷,柳现点了两个汉堡,还有两杯可乐。
嗯,非常微妙的搭配。
王淮买单。
三个二十几岁的老男人,坐在被不超过十岁小孩“包场”的餐厅里,浑身散发着沧桑老人捧着杯子喝下午茶的“悠闲”气质。
柳现升上初中就没吃过冰淇淋了,看着对面烧烤摊上,大口喝酒大口吃烧烤的众多同龄人,忽然觉得手上的汉堡是块被烧红的即将烙印在身上的“奸”字形铁块,而有的人还在咬那该死的草莓味的冰淇淋!
叶阳拿了张纸给王淮,让他自己擦擦沾在嘴边的冰淇淋。王淮擦完,拿起鸡肉卷,咬了一口,莫名其妙看着柳现:“?”
柳现尴尬地撇开视线,“……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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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春天,一年里景色最美丽的月份。叶阳毫不意外收到陈鹏的结婚请柬,婚礼地点定在海珠区最豪华的酒店里,就在今夜赴约。
王淮在楼下和的士司机打招呼。
叶阳调整好领带,又对着镜子转了几圈,再次试了一下相机,揣着两个红包出门了。
到达婚礼会场,叶阳出示两张请柬,把红包一并给了司仪。
王淮站在旁边,看着络绎不绝嘉宾,大多是父辈的人,他不认识。
登记完毕,他们这才得以进入大厅,在随处可听的祝福声中,他突然听到一个熟悉声音——
“谢谢,这是我弟弟,对,我们两个人的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