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隆起了包,包动了一下。罗易斯马上明白了,跟着边荀来到床边。
边荀放下餐盘,说:“劳驾,转一下身。”
罗易斯:“?”
不是“早安”这句话?王淮听到和往常不一样的开场白,疑惑地扒下被子,和罗易斯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边荀:“……”草。
罗易斯还没转身呢,赞道:“哦,早安,美丽的阿多尼斯!世间所有人与物,在你面前,都为之失色!”
王淮:“……”
“你——”好字还没说出口,罗易斯感觉到身边人不友好的视线,马上老老实实闭上嘴,在嘴边比了个“×”。
“早安。”边荀收回视线,笑意盈盈看着王淮,“七点了,该起床吃早饭了,今天的早餐是广式肠粉。”
王淮缩回被窝里,从被子蠕动的程度来看,他应该是翻了个身。
边荀:“……”
罗易斯对着落地窗,寂寞地说:“边,他是不是,还想睡觉?”
王淮又飞快翻过身,露出眼睛来看罗易斯。
边荀:“……”
罗易斯不管了,转过身来,笑着朝他挥手:“你好,幸福而美丽的众神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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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旁边的西式圆桌上放着冒着热气的肠粉,王淮边听罗易斯讲他环游世界的奇闻怪谈,边吃肠粉,还好心地分了他一半。
边荀坐在他们中间,故事有得听,肠粉没得吃,他单手托着下巴,看清晨的阳光落在王淮的身上,看他露出久违的微笑,心里那点醋意顿时消失了。
王淮听他的中文实在太费劲了,适时打断他,说:“YouspeakEnglish,Iderstand.”(你可以说英文,我听得懂。)
罗易斯更高兴了,叽哩哇啦说起旅行中的趣事,说到去皇后镇跳伞时,王淮笑起来,骄傲地说我也跳过伞。
“看不出来啊!”罗易斯激动地拍他的手臂一下,“兄弟,你喜欢追求刺激吗,有机会我们去蹦极好不——”
“咳!”边荀拿开他的咸猪手,那力道让罗易斯以为他们俩有仇,“有话说就好,别、动、手、动、脚、的。”
罗易斯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OK.”
三个人闷在一间房里,肯定是无聊的。罗易斯搬想带王淮出去散步,至少在所里行动总可以吧。边荀却不答应,怕王淮今天没打针,身体出现什么突发症状,而且外面下着雪,实在太冷了,不比在春季出去踏青。
边荀用中文说:“房里一直有暖气供着,外面太冷了,而且都是外国人,你不认识的……”
罗易斯一会儿看向王淮,一会儿看向边荀,“这……关在房间,不好,他是一个人,你们把他关着……”
王淮低头,沉默地看着盘子里的卤汁。
他在这里过得不开心,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回家,但他又不知道家在哪里了,这里有四季如春的房间,每天吃的饭是合他口味的中餐,研究人员也不敢拿他开玩笑,有人定时定点为他测量体温,总是第一个知道他身体不适……
其实王淮并不是真的讨厌边荀,他只是有点小脾气,被送到遥远的异国的小脾气、被放在可供围观的实验床上的小脾气、以及对未来的迷茫的小脾气……
这么多小脾气聚集起来就成了大脾气,唯一亲近他的边荀就成了发泄口,王淮明知道这样不对,还是忍不住想要远离他。
不过大事小事王淮还是分得清的,不然发泄脾气的方式不会止于疏远。他知道边荀每天都在为自己的“病”伤脑筋,眼底熬出两团乌青,知道他端饭来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还优雅地坐在身边看自己吃完再走,也知道他每天晚上说的那句“我爱你”,是出自真心的……
“可是……”边荀犯难了。
“不出去了。”王淮说,“我想看书。”
“好!好!要看什么我马上去买!”边荀松了口气,激动地说。
“《红书》。”王淮道。
“那太费神了,看点别的吧,绘本行吗?”
王淮皱起眉。
边荀坚持不到三秒钟,马上说道:“行行行行行行!”
王换说:“原稿……”
边荀说:“也给你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