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去。”
“必须去。”
“为什么不去呢。”
魏二娘倏的站了起来,被夹袄包裹着的身躯不显臃肿,反倒凹凸有致。
随着她挺直脊梁,昂起脖颈,曲线愈发毕露。
惊的春寒和柳意在旁连连眨眼。
二娘子年龄愈大,真真是发育的愈好了呢。
魏二娘却没注意到这些,兀自吩咐道,“魏希婉出嫁时只带走了两房陪嫁,两个大丫鬟,余下的小丫头尽数留在了君园里,秋词你去找她们打听打听,满桃之前用帕子最爱绣什么。”
在常用的帕子上绣名字或图案,乃是当朝女郎最爱的行为。
一则方便区分,二则彰显与众不同。
至于让秋词打听,实在是柳意脸生,春寒又太过老实巴交。
数来数去,竟是这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最机灵。
“我这就去。”
秋词见难得有活计吩咐给她,高兴的从榻上蹦下来,挥了挥才长出短短指甲的小手。
快速的溜了出去。
魏二娘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又扭头看向春寒,“帮我梳妆吧。”
春寒点头应是,慢慢的为魏二娘梳头,扎簪。
下午时分,有魏家奴禀报,说是有客来访。
魏二娘点了头,便有奴将客人引进了荷园正厅。
原是崔大娘和范三娘。
见到她们,魏二娘很是欣喜,连忙叫人上了好茶好水,又亲自引着她们坐下。
“你们怎么来了?”待得所有人坐定,她笑着问。
崔大娘最直接,憋不住话,当下便道,“还不是为了三天后的除夕宴,我跟阿秀是来劝你的。”
“劝我?”魏二娘怔了怔。
“是呀,劝你不要去。”崔大娘道,“你那阿姐在憋什么坏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跟阿秀都怕你赌气去了。在魏府,你尚且被弄的一身伤,真要是去了颍川王府,你岂不是任人摆布。”
她性子直,说话不喜欢遮掩,有时说的便不是那么好听。
然而那拳拳关心,却是真心的。
魏二娘十分感动。
她何德何能,竟交到了两个如此好的女郎做朋友。
用帕子拭了拭眼角,魏二娘笑着道,“好阿英,好阿秀,我知你们是为我好,只是这宴会,我还非去不可。”
“为什么?”这次,连素来寡言的范三娘都忍不住了。
魏二娘抬手,平静的将冲泡好的茶水分别倒进三个茶碗中,“我知道你们最担心什么,无非是怕我再次受到伤害。但是我敢断定,魏大娘不敢。”
她将两碗茶分别推给崔大娘和范三娘,最后一碗拉到自己面前,“在魏府,她可以肆无忌惮,是因为她熟悉这里,同时有爷娘做后盾,她可以肆无忌惮。”
“但是在颍川王府,她一没有站稳脚跟,二没有强有力的后盾,还有一堆虎视眈眈等她出错的人,她就是想做些什么,也得三思三思再三思。”
“可是。”崔大娘还是有些不解,抿着嘴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就算她不敢肆无忌惮,倘若是随便做了点什么,伤害了你的名誉,或者影响了你未来寻婿,也是不好的呀。”
“怕什么。”魏二娘饮了一口茶,笑容平静而镇定,“从前是我想差了,总想着不争。直到前阵子我才明白,不争就是懦弱。同理,不去,便是退缩。面对魏希婉,我不想再退让,也不想再懦弱。”
“更何况,就算那颍川王府是刀山火海,我却不是一个人去,我还有春寒柳意,还有你们。”
望着魏二娘平静却强大的目光,两个女郎都有些哑然。
良久,崔大娘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范三娘打断。
“你很好,阿然。”
这个素来不爱说话,总是平静而端庄的女郎,郑重的看着魏二娘,道,“从前我不明白阿兄为何独独钟情于你,现在我明白了,是因为你骨子里的强大,你的聪明,还有你的勇敢。”
魏大娘有筹谋,在憋坏招,的确人人都看得出来。
魏二娘可以躲过这一次,却不一定能躲过下次,下下次。
她也不能一辈子见到魏大娘都如缩头乌龟一般,那不仅是对魏大娘的认输,更是将自己的本心扔在了地上践踏。
人这一生,总会遇到磨难和挫折,躲避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迎风面对,才是上上之道。
“好。”
崔大娘忽的拍案而起,大喝一声,将其余人吓了一跳。
她却毫不在意,仍旧高兴道,“我就爱阿然这性子,大大方方,聪明冷静,毫不畏缩。愿意去颍川王府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不愿意去的你,也不是我想交的朋友。”
“你说话便说,将人吓一跳是作何。”范三娘瞪了她一眼。
崔大娘吐了吐舌头,这才有了些许的不好意思,“好阿秀,我知道了,下次定不粗鲁了。”
魏二娘在一旁瞧的忍俊不禁。
多好,这才是朋友。
不光崔大娘等人想劝魏二娘不要去赴宴,便连她亲嬢嬢魏夫人也来劝过两回。
只是魏二娘不愿与魏夫人多说话,惹得魏夫人落了两回泪,便决定也顺着她。
转眼,就到了除夕夜。
春寒用巧手为魏二娘仔细打扮了一番,让已长开的了她愈发美丽惊人。
上马车时,魏夫人瞧见她,惊的双目异彩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