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衡道:“不错,‘洗魂困灵锁’就没有这个问题,正是为了保证魂魄的完整性才炼制出来的,所以他可以驱使完整的我,缺点是需要数年之久。”
阮冬:“那要如何解救你?”
杜月衡喘、息了两声,道:“先将锁链从灵力墙上切断,没了灵力供应,会暂停作用,不过宋年在锁链上用秘法下了禁忌阵法,一般人恐怕无法破开禁制。”
阮冬尚未说话,傅白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抬手便探入禁制之中。
禁制一瞬间发作,光华涌动,化作无数尖刺,骤然扎进他的掌心。
傅白的手顿时鲜血淋漓。
他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感受不到痛苦,毫不畏惧的继续伸手,一把握住了锁链。
阵法猛然光华大作,发出剧烈的“嗡鸣”之声。
他修长的手臂仿若陷入了剑宗的绝杀剑阵,皮肤被光剑切割的支离破碎,伤口深的部分,隐约能瞧见森森白骨。
他浑然不觉,一用力,将锁链从墙上拔了下来。
这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
阮冬吓了一跳,她还在想办法,徒弟已经动完了手,看着他支离破碎的手臂,又是心疼又是慌乱:“怎么乱来,不痛么?”
傅白望了望流血的手臂,微微一笑。
“没有我的心痛。”
阮冬:……
那边杜月衡终于得了解脱,看着傅白流血的手,心里愧疚又感恩,想说些什么,眼前却陡然一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糟了,他心头一震,一定是魂魄在方才最后一瞬,被彻底吸入了锁链之中。
这下全完了。
就在这时,一枚银币陡然飞上高空。
碎玉沉着脸上前,银币飞出的轨迹拉出一片银色光幕,碎玉将手伸进光幕中,快速拉出一只银色的招魂铃。
随后勾起杜月衡胸前的锁链,将杜月衡拽到身边,用力将招魂铃摁了进去。
一道魔化的黑影骤然从杜月衡的胸口窜了出来,头生双角,背升双翼,径自朝碎玉扑去。
碎玉抬手便掐住黑影的脖颈,狠狠一捏。
黑影嘶吼一声,化作了碎片。
在这之后,杜月衡幽幽然睁开了双眼。
碎玉快速丢开他,脸色一白,咳出了一口血。
一切都太快了,快到阮冬都看不清,她还在担心傅白,这边碎玉又出了事。
看着地上殷红的血迹,脑袋和心里都“嗡”了一声。
她立刻跑过来,担忧的擦掉他唇边的血,问:“没事吧,咳了这么多血……”
碎玉:“无碍,没有我的眼泪多。”
阮冬:……
两个徒弟全都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望她,像是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她没错都觉得自己错了。
有心解释,又怕这两个家伙情绪上来了不听,杜月衡还在这里奄奄一息。
她心里顿时乱作一团。
若不是她被心魔所困,若不是她没用,又何须两个徒儿伤成这样,她是真的难受。
看着两个徒儿满身是血的样子,自责的要命。
从前教养这三个的时候,受点伤她都舍不得,总觉得是自个儿没尽好义务,一受伤心都揪起来。
现在即便个个都长大了,她还是难受都不行。
她红了眼圈,低声同两个徒儿道:“对不起。”
两人都愣了。
阮冬心里难受,轻声道:“是师尊没用,等事了了,再同你们道歉。”她快速说完,扭头去扶杜月衡。
还是得先把杜月衡平安带出去再说。
傅白碎玉因着她那句对不起都愣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傅白凑在碎玉耳边,低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装的,敛个魂就吐血你亏心不亏心,为了让师尊心疼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碎玉亦同他咬耳朵:“你不也是装的,谁比谁高贵?那破玩意儿能割伤你的汗毛都算我输,为了让师尊多瞧你一眼真是肮脏至极。”
傅白:“不跟你吵了,眼下怎么办?师尊难受我好心疼,我演不下去了。”
碎玉:“师尊说‘对不起’我是真的想哭,我也演不下去,我真是坏透了。”
傅白:“那去自首吧,最起码让师尊好受些,我受不了师尊红着眼,跟要我命似的。”
碎玉:“我也这样想,我见不得师尊难受,我宁愿心痛的是自己。”
傅白:“那走吧,一起。”
碎玉:“好。”
两人互相瞧了一眼,便默默的走到阮冬面前,轻轻唤了一声“师尊”。
阮冬疑惑的抬眼。
碎玉:“师尊,我是装的,我根本没吐血,这点事儿对我而言小菜一碟,我只是为了让你心疼故意演的,对不起,我错了。”
傅白:“碎玉真不是东西!”
碎玉:???
碎玉:终究还是一个人抗下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