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寒几发灵气弹射在脚下,阻止了想冲上去的大批弟子。
温修思看见半空中的温修意,激动的喊了一声大哥。
温修意没办法理他,因为碎玉攻势猛烈。
几位宗主自然不能看着温修意出事,顿时便要上前。
傅白不动声色的向前迈了一步,闲散的拦在众人身前。
几位宗主被这样阻拦,自然十分愤怒,互相对视一眼,像是在评估彼此的力量。
傅白瞧在眼里,轻笑一声。
“诸位应当知道,我向来是……不要命的。”
几位宗主一凛,这才后知后觉的出了一身冷汗。
这家伙之所以难缠,除了修为高深,还是因为打起架来不要命。
好像活着,对他而言不太重要。
几位宗主是为温修意来的,此刻温修意没到生死危机的关头,他们没必要跟傅白硬来,一不小心丢了性命可划不来,顿时便收起武器,在一旁静观其变。
阮冬仰脸看半空的碎玉,脑子里浑浑噩噩,隐隐约约想起不少事儿。
她给那个少年起了个名字,叫碎玉。
她吸收了他的魔气,心魔愈发严重,半疯着去杀了温修意。
还捏着颗血淋漓的心脏,大摇大摆的出了北溪。
可后来把这段忘了,把这小孩也忘了。
她揉了揉额头。
碎玉和温修意还在战斗,周围的人都紧张的望着半空。
他们都在为温修意担忧。
半空中忽而传来温修意的喝声,字字清晰。
“诸位都参与过当年的最后一战,应当记得我们曾陷入巨大危机,就在支援到来的时候,有一个魔族冲上来,将支援的修士砍成了两半,令整个北溪城陷入了绝境。”
“那个魔族,就是眼前的碎玉。”
“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式压制了魔气,但令整个北溪绝望的,正是眼前这个男人。”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了。
连盘旋在外围的散修亦惊诧不已。
碎玉,是魔族?还是那个差点让整个修真界陪葬的男人?
一时之间,场上的气氛骤然起了变化。
温修意又道:“他身为一个魔族,却隐在修真界十数年,你们不好奇他究竟想做什么么?”
“修真联盟耗费心血复活我,是因为我掌握了可以屏蔽两届的阵法‘千界’,可碎玉却千方百计的置我于死地,其险恶用心你们猜不出来么?”
“他一怕我说出他魔族的身份,二怕我加固屏障,让魔族大军无法降临。”
“所以,你们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么?”
这话一出,场上一时间安静的可怕,只有高空处两人交手的碰撞声。
片刻后,无数武器从储物袋中取出,灵箭光剑纷纷指向了高空中的碎玉。
同那时没有什么分别。
嗤。
一声嗤笑轻轻浅浅,在一触即发的环境里格外突兀。
众人紧绷着神经望了过来。
就见白衣少女掩着唇走到了场中,她环顾一周,轻笑着道。
“大家别紧张,给你们讲个过去的故事吧。”
众人不知道她喉咙里卖的什么药,但忌惮她身后的傅白,便都没有轻举妄动。
少女慢悠悠的走到中间,抬眼看了看头顶上的男人,笑道:“说起来,我同温宗主还有着轰轰烈烈的一段呢。”
“你们都听过吧?温宗主为了一个疯女人遣散了一府的莺莺燕燕,而那个女人却不知好歹,当众破开了他的胸膛。”
“没错,是我。”
众人一片哗然。
阮冬毫不在意众人的视线,慢悠悠的道。
“你们以为温宗主看上我,是因为我漂亮,其实不然,温宗主看上的是我的修为。”
“而我,是一名魔修。”
“温宗主瞧上我,是想要我做他的炉鼎,同他双修。”
“这下你们明白了么?温宗主也是一名魔修。”
众人虽震惊,但不信的居多,他们怎么会因为陌生的女人三言两语就去怀疑温修意。
阮冬也不在意,继续道:“原本,温宗主是断然看不上我的,可惜,在最后一战的时候,温宗主的计划未能如愿完成。”
“最后一战的时候,温宗主的修为到达了瓶颈,于是看上了魔族的镇魔石,便废了碎玉的全身修为,灌了魔气,要他去魔族大本营取。”
“说出来你们也不信,这小孩是为了北溪城百姓去的,是为了修真界去的。”
“碎玉取来了镇魔石,却知悉了温宗主的意图,并未将真正的镇魔石交予他。”
“温宗主打算打开屏障,放魔族入城,以满城百姓和魔族为血祭,突破修为瓶颈。”
“他派遣自己的傀儡木偶前来,谎称是修真联盟的支援,命大家打开城门。”
“千钧一发,是碎玉从魔军中冲出来,斩杀了傀儡木偶,解救了北溪城。”
温修意笑着道:“一派胡言,你以为乱说一气,大家会信么?”
众人自然也是不信,这女人来历不明,又跟三个魔头混在一块儿,能是什么好人?
温修意自然不怕,这事儿过去了这么多年,一切证据全都湮灭,光凭口说,根本没人会信。
阮冬不恼,只管说自己的。
“后来我遇见碎玉,承继了他的魔气,对,现在魔气在我身上。”
“我千里迢迢,来到温宗主面前,是为了给那个小孩报仇。”
“温宗主见我满身魔气,一下子就被我迷得神魂颠倒,日日想要与我温存。”
“说起这温存……”
“呵,可也与众不同,我给大家瞧瞧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阮冬这时候却转头看了一眼傅白。
傅白静静立着,眉眼温顺。
阮冬不知道说什么好,抬手握住了心魔锁。
这玩意是压制心魔的,她没了控制总会伤透弟子们的心,她特意叫龙麒打了一副,眼下若是去了,怕是心魔再也无法压制。
可眼下这状况,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一咬牙,取下了心魔锁。
没了压制后的修为急速攀升,罡风四起,将众人刮的七零八落。
少女白衣滚上魔气,半白半黑,眉间心魔纹娇艳欲滴。
一张脸庞清纯又妩媚,眼眸扫过,动人心魄。
她慵懒一笑,同众人道:“你们仔细瞧。”
她一边说一边半解罗衫,露出了白皙的肩颈和后背。
那一片洁净的皮肤,竟然布满了血痕,像是用刀剑之类的划破皮肤,刻上去一般。
血痕交错纵横,形成一只只奇怪的字符,宛若某中诡谲的咒法。
众人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血痕骤然发出细微的红光,随后红光愈来愈盛,最后脱体而出,化为一条血红的锁链。
锁链一头连着少女的脊骨,另一头则出现在温修意的手腕之上。
少女嫣然一笑,问:“瞧清楚了么?”
“可知道这是什么?”
半空中的温修意的脸色却在一瞬间沉了下来。
·
那女孩儿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只是惊异于她的美貌,但并不会因此动心,修真界,美貌是最无用的东西。
她是他府中的一个小侍女,无足轻重,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她身上溢散的魔气。
他将她招来,问她愿不愿意服侍他,她很羞涩,怯怯的点头,软弱、听话、胆怯,很好操纵。
她乖的不可思议,他说什么她都照办,于是他渐渐卸下心防,他将她招来,说若要成为我的侍妾,必须签订秘契。
她欣喜的答应了。
于是他取来沾了魔血的银匕,在她肩头一笔一划刻下了奉献灵肉的秘契。
他要她的身体骨血和所有修为。
刻的时候她应该很疼,但她一直很乖顺,瑟瑟发抖的模样,连他都有些不忍心。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刻完秘契,他耗费巨大,最虚弱的时候,她一剑捅穿了他的身体。
·
杜月衡表情很难看,他道:“这是魔族的血契,奉献者自愿将灵肉都献给施术者。这样看来,温修意的确是一名魔修。”
阮冬将衣衫穿上,那锁链也渐隐了去,她看着几位宗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