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姜利开始不确信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一刻,会忽然愿意相信之前祝秋宴讲给他听的那个故事,至少里面那个“梁嘉善”看起来像个好人。
但他还是没忍住问道,“他还值得信任吗?”
祝秋宴弯腰将周奕拉到背上,注视着前方,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梁嘉善已经变了,这一点他必须承认,但除了奢望那丝微末的可能性,他好像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他沉默地看了一眼姜利,那一眼山水失色,云光尽逝,姜利忍不住往后倒退一步。
就在人群突然爆发的哗然声中,一个男人翻上了四合院的屋顶,接着以一种他们勉强能够接受的类似于跑酷的形式,掠过一片片灰黑色的屋瓦,朝着那方广袤深远的苍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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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意睁开眼,在短暂地消化掉脑子里的信息后,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情况比她想象得要好一点,视线所及应该是类似于废弃厂房的环境,有着几台落了灰的大型机床和完整的生产线,仪器上面摞满大大小小的纸箱子,装着类似于刀模的产品。
房顶很高,悬挂着旧式的铁片大风扇,往上还有几层楼。
她下意识找手机,才发现身上的通讯产品和首饰都不见了,对此倒也没有太意外,只是有点可惜。
那枚牡丹花金边袖扣是祝秋宴送她的,回到北京后她特地找了老师傅打制成手链,走到哪里都会戴着。也许是上一次攻击对方被识破了里面的机关吧?所以他们特地搜了身。
这么一来,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伙人。
她心下一定,尝试着活动被捆绑起来已经僵硬的四肢。手被绳子箍在身后,她强行挣扎了几下,没有丝毫作用,干脆放弃,打算先保留体力观察一下环境。
就在这时,在她斜后方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
她当即转头看去,见是一颗向她滚动而来的螺丝钉。顺着螺丝钉的来向,她看到了一个和她同样被束着手脚的小孩。
小孩旁边躺着一个女人,看起来好像是生了病,蜷缩着身体,有些微痉挛的抖动。
舒意赶紧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朝对方挪过去,问道:“你是谁?”
小孩会简单的中文,却说了一个蒙古的名字,舒意立刻回想起来:“你爸爸是巴雅尔吗?”
“你认识我爸爸?”小孩激动地说,“他们把我和妈妈抓来,不停地打她,逼她说话,我好害怕。”
“你妈妈怎么了?”
“她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说话间,地上的女人勉强动弹了一下,发出一声虚弱的呻.吟。舒意见她还有意识,忙同她讲话,让她坚持不要睡过去。
似乎是听到她认识巴雅尔,女人强撑着精神坐了起来。
小孩说:“我妈妈叫阿丽莎。”
阿丽莎笑了笑,温柔的目光笼罩着天真的孩子,但随即想到什么,又流露出痛苦不安的神色。
“你是谁?他们为什么抓你?也跟我丈夫有关吗?”阿丽莎是俄罗斯人,但因为常年和巴雅尔往返中俄两国做生意,中文说得很熟练。
舒意点点头:“你丈夫是被人杀害的,你知道吗?”
阿丽莎捂着脸,低头啜泣:“刚开始他们告诉我他在火车上出事了,我不敢相信,想去找他,可我感觉有人在盯着我家。我很害怕,就想连夜带雅谷离开,但没有想到会被他们察觉,我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我们都是很老实的生意人。”
舒意抿着唇。
和周奕通过金原留下的线索找了十五年才找到巴雅尔,按理说他与继承人的身份不会有太大出入。金原能够找到一个继承人,就证明他在窥古方面的能力比金家前面几代赏金猎人要强,因此她从没怀疑过巴雅尔就是继承人的可能性。
可对方却紧咬着阿丽莎和雅谷不放,让她产生某种恍惚的错觉,是否对方得到的消息与他们有什么出入,以至于他们关注的焦点变成了这对母子。
如果巴雅尔是继承人的话,按理说他的儿子雅谷也应该是,她只要通过窥古能力看一看他的祖辈就能知道答案,然而舒意定定看着孩子的眼眸良久,没有任何记忆浮现。
于是,她抱着一丝宁可错过也不可放过的可能性,对上了旁边那个柔弱的女人的眼睛。
“阿丽莎,看着我。”她的声音微沉下去,伴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像是树叶摩挲的沙沙哑声。
阿丽莎困惑而不解地看向她。
就在那一刻,一个曼妙婀娜的女子朝“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