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骞站在二楼拐角处的洗漱间门口,眼神仓皇地在四处瞧,焦急问服务员:“他在这里面?”
服务员不明白眼前人究竟在着急什么,赶紧点点头,将刚才那位先生央他帮忙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我将先生带到这里,就走了。”
“多谢,麻烦了。”楚骞揉揉额头,觉得自己过于焦躁,突然就疑神疑鬼起来。
等服务员离开后,楚骞就连忙走进洗漱间。
这里面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声音,他大喊了几声方吾秋的名字,心里觉得奇怪。
秋秋那么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等鱼老板,应该不会到处乱跑,洗漱间不在,又能去哪里?他明白自己可能草木皆兵了,可眉头隐隐跳动,不看到秋秋本人完全不放心。
他惶急地从洗漱间出来,顺着这条走廊找人。
走廊边全是待客的房间,有些开着有些关着,开着的房间他一扫而过,但那些紧闭房门的,却不能乱找,万一里面正有客人在休息,就越界了。
去取监控录像也不行,晚宴来的都是各行各业的名流,再说若非大事,林总也不可能会同意。楚骞按按眉心,焦急地在这些房间里寻找。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见其中一间房里传来呼救和吵闹的声音,似乎是两人正在挣扎。
楚骞心里冷不防一紧,循着声音来到房间外,便听到了一道辱骂的声音。
“方吾秋……!你他妈的住嘴!”
楚骞耳尖,一瞬目眦欲裂,眼里闪过慌张,用力一脚踢开大门。冲进去后,他就看到白迅英将方吾秋压在床上,而方吾秋正抓着他的手放在嘴里使劲咬。
房间大床凌乱,两人都有些狼狈。
他心里猛地一跳,脸上霎时布满愠怒,快步过去。
不等白迅英吃惊回头,楚骞拧起眉头,一拳就立刻甩在他脸上。
“卧槽谁!”白迅英惊呼了声,被打的摔在地上。
他刚抬起眼睛准备看是谁时,楚骞就紧追过去,双手死死攥住他的衣领,一双眼睛布满怒火和通红,“白迅英……!你他妈不要命了,老子也不客气。”
楚骞咬着后槽牙,狠狠瞪着白少,怒火压在胸膛,蓄势待发。
白迅英这才看清楚是楚骞,心里咯噔一声,慌慌张张地撇开眼,心虚地口齿哆嗦:“楚楚楚总……我,我没。”
楚骞哪还有心思听他说,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狠厉地把他丢在地上,一脚踢开,曲膝半跪在地上,双手直接开揍。
白迅英被打的表情狰狞,却无法反抗,只能承受楚骞的怒火。
几秒后,楚骞轻呵了一声,甩甩有些酸疼的拳头,双眼通红,愤怒到了极点,他怒道:“白迅英,我告诉你,方吾秋是我的人,你居然敢动他。”
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
白迅英从没有看到过有谁像楚骞这样怒气连天,瞬间被吓了一跳,骇得不敢说话,瞪大眼睛惊恐万状。
楚骞看着他这副样子更怒,拳头捏得手背青筋暴露,那拳头直挺挺正对着白迅英的眼睛。他压低声音,声音丝丝缕缕携着威胁,一字一句,阴恻恻道:“你的眼睛还真不配看他。”
无法遏制的怒火落下。
说完,在白迅英瞳孔骤缩,惊惶失措的神情里,楚骞铁青着脸,一拳砸下。
“啊——”还没打到他眼睛,白迅英就叫喊出声。
楚骞看着他畏畏缩缩的样子,嘲讽地勾起嘴角。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遥遥传进他耳朵,“楚骞……”声音低低哑哑的,从床上传来。
楚骞正要继续揍的拳头蓦地顿住,慌忙扭头,就看见方吾秋微微阖着眼睛,嘴唇翕动,在喊他的名字。
他狠狠扇了白迅英一耳光,把他踢出门外,表情冷凝,吼道:“滚!你的账,我会慢慢算,你逃不了的。”
话音刚刚落下,白迅英心脏猛跳,心虚,害怕,惊恐一股脑钻进身体里,他什么也管不了了,趔趄着仓皇跑开。楚骞看着他踉跄离开的背影,砰地关上门,焦急转身。
他快步跑到床边,低头看着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的人,轻声喊了喊:“秋秋。”
方吾秋闭着眼睛,眉心是皱着的,看起来很累。
楚骞心里涨的酸疼,心疼的无以复加,慢慢俯下身,双手搂住他的腰,正要将他扶起来时,方吾秋细长的胳膊却忽然伸出来,软软黏黏地缠在他的脖子上。
便刚好随着楚骞扶他的动作,变成了挂在楚骞的身上。
楚骞心里一急一喜,发觉了他的不对劲,蓦地将他重新放在床上,紧接着俯身下来,轻轻揉了揉方吾秋的脸颊,急问:“秋秋,你怎么了,秋秋?”
方吾秋缠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眼睛半眯起来,哼着说:“楚哥,我好难受。”他声音低不可闻,漂亮的脸蛋上氲着无助。
脸颊渐渐地变得有些红,不正常的红。
他躺在床上的身体软而无力,只知道攀着楚骞。
楚骞额角猛跳,想起了圈里曾经听说过的的某些潜规则,瞪大眼睛,赶紧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滚烫得很,和发烧差不多。
“秋秋,他对你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楚骞心里咯噔一跳,
方吾秋仓皇地摇摇头,但迷迷糊糊知道眼前的人是可以信任的,咕哝着回道:“很难闻的味道,我也不知道,身上好热,好热。”
楚骞神情划过一丝冷厉,刚要发作,那探在方吾秋额头上的手,就被对方抓住,温温热热的手互相一触碰,就让方吾秋难耐地发出一声嘤咛,声音里携着几丝央求:“楚哥,我浑身都不舒服,你帮帮我。”
“哪,哪里不舒服。”楚骞喉头一涩,竟不敢再看身下渐渐发热的少年。
他现在整个人都压在方吾秋的身上,但控制着重量,没有压到。
方吾秋微微睁开眼睛,嘟嘟囔囔地把楚骞的手,放在自己的颈侧,甚至还在那精致的锁骨处游移了下:“这里不舒服。”
西装衣领已经凌乱地被拨开,方吾秋满脸奇怪的绯红,摸着他的手,不断地在自己的锁骨颈侧动来动去。
触碰到的肌肤温温热热,细腻得招人,楚骞眼睛微暗,喉咙艰涩地吞了吞,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身下方吾秋晕红的脸蛋。
楚骞甩了甩头,嗓音低哑:“秋秋,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疼,就是,想让你碰碰我。”方吾秋慢慢睁开眼睛,晕着绯红的桃花眼湿漉漉的看着楚骞,他哑着声音说这样的话,楚骞完全不明白他究竟是清醒着,还是被某些不能言说的药物催眠了心智。
楚骞瞳孔一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不知道,但我难受……”方吾秋情所难耐地哼了两声,摇了摇头,被细汗涔湿的刘海软哒哒搭在他的额头,雾蒙蒙的眼睛招人疼。
“我喜欢你的,秋秋,别怪我,别怪我……”慌乱的喘息让楚骞的胸膛不断起伏。
楚骞眼神错乱,话音落下的那一霎。
理智在窄闭的房间被吞没。
被束缚的贪恋无从逃避,开始张扬。
楚骞通红了眼。
一低头,尝到了甜甜的味道。
……
交缠的胳膊,错乱的呼吸,雪白精致的房间铺满了一层层暧昧的气息。
旖旎也凌乱。
楚骞紧紧桎梏着方吾秋的腰,薄薄的嘴唇在他颈侧痴迷游移,嘬咬着细腻白皙的肌肤。
他尤其贪恋方吾秋小巧精致的锁骨,埋头在那里不断亲吻。
方吾秋仰着头,无意识地舔了舔濡湿的唇瓣,有一滴眼泪被刺激地掉落在脸颊,攀着楚骞的肩膀,双眼紧闭。
楚骞红着眼睛,心里已然分不清梦和现实。
他双眼迷乱,一下一下,密密麻麻的吻像洪水似的侵袭。红润的唇瓣甜甜的,楚骞尝到了这个味道,就流连忘返,舍不得离开。
直到,他听见了方吾秋叫疼的一声“嘶——”。
楚骞连忙停止动作,眼睛一慌,呆呆看着身下的少年。
少年抿着唇瓣,下嘴皮被咬出了红痕,眼看就要破皮了。
楚骞迟迟没有动作,蓦地脑子白光一现,眸光忽而回神,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方吾秋还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看到他离开,还伸出胳膊想要什么。
楚骞呆了两秒,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破门而入。
“楚……楚骞?”鱼子闫正好看到楚骞跪坐在床上,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而在他身侧,衣裳凌乱的方吾秋低低哑哑在喊着什么。
鱼子闫瞪大眼睛,手比脑子的反应要快,立刻回头关紧房门。
“你你,卧槽!楚骞你人渣啊!”鱼子闫快步过去,吃惊地看着两人的情形。
方吾秋白皙颈侧的那块红痕,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鱼子闫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划过些什么东西,怒目圆睁,直接把还在床上坐着发呆的楚骞拉开:“滚滚滚开!”
他忙跪坐在床上,去探方吾秋的体温:“方吾……师叔祖,你还好吗?师叔祖?”
奇奇怪怪的称呼让楚骞愣了下,但鱼子闫已经眼疾手快给方吾秋穿好衣服,没好气道:“楚骞你还真的,人面兽心啊,师叔祖被下药了你就乘人之危?”
说着就把迷迷糊糊的方吾秋扶起身来,气恼地瞪了楚骞一眼。
“你怎么知道被下药?”
鱼子闫翻了个白眼,无语道:“刚刚来的时候遇到白迅英了。”
“他人呢。”
“被林总叫医生伺候去了,对了,楚骞,你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吗?”鱼子闫一边把方吾秋扶起来,一边说道。
楚骞从床上起来,声音冷冷的:“要不要闹大,得看秋秋的。”
鱼子闫应了声,扶着方吾秋就要往外走。
楚骞一急,连忙把他拦住:“等等,你刚叫秋秋什么?”楚骞知道方吾秋很看中鱼老板这人,说话也不好对他太过分,勉强算作温言细语。
鱼子闫平静看着他,无语地强调一遍:“师叔祖……听懂了吗,师叔祖,所以……”
还没说完,就上上下下瞧了瞧楚骞,表情很难看:“所以今天这档子事,你和白迅英一样,都记着,我鱼家会找你算账的。”
说完,他搀着方吾秋转身就走。
楚骞心里有愧,连忙喊他:“他,他身上还有药,你带他去哪。”
“总不是用你这种方式。”鱼子闫无语叹息,懒散地挥挥手,回道:“小意思,林总这边有私人医生,师叔祖我就先带走了。”
鱼子闫将方吾秋带走后,楚骞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吸气。
他闭了闭眼,直接离开这里,寻到林总休息的房间。
林总再怎么说也是办这场晚宴的人,谁也不愿意得罪,在看到白迅英浑身是伤在走廊走动时,急的不行,正打算喊人调监控,唯恐是哪里出现的坏人要对付整场宴会的客人,这可要不得。
然而,就在他正要吩咐下去的时候,白迅英连忙拦住,却矢口不说究竟是谁将他打伤的。
林总无奈,只好先喊来医生给他看看。
楚骞寻到林总这边来的时候,表明来意,说要看望白迅英白少,林总不知前情,还以为两位年轻人交情匪浅故来看望,直接就将楚骞带到白迅英的床前。
他刚进房间,白迅英就吓得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抱歉,林总,这个人我要先带走了。”楚骞雷厉风行,没有丝毫客气。
“怎么回事?”林知超满脸的莫名其妙。
谁知楚骞就这么把白迅英从床上拽下来,高大的身体似乎不费丝毫的气力,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拉扯到林知超面前,严肃道:“林总,万分抱歉,具体的事情,您可以去查查二楼拐角的监控。”
楚骞的表情过于严肃,看样子发生的事情不像是小事,林知超狐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划过,赶紧吩咐身边的人把监控录像取来。
楚骞离开后,林知超紧盯着监控录像。
看着白迅英将楚骞带来的那位方先生带进房间的时候,他表情慢慢难看起来,低骂了一声。
……
翌日,楚骞大清早起来,就急急忙忙赶到方吾秋的房子,京市戏曲学院对面的凤凰花小区。
他循着上回方吾秋说的地址,直接奔上楼。
“叩叩叩……!”
不停的哐哐敲门声没有很快得到回应,楚骞心急难耐,声音越敲越大。过几秒后,那里面总算传来回应的声音。
“哎唷谁啊……来了来了!师叔祖你先玩着,我马上,哎,我去开我去开就好……”声音离门越来越近,楚骞正疑惑这似乎不是方吾秋的声音时,门就唰的从里面打开,不仅是楚骞的叩门声,连开门人的说话声,都凝住了。
“鱼子闫,你在这儿?”楚骞面露疑惑,跟着再看到他穿着的居然是睡衣时,表情一黑。
鱼子闫看到来人后,无语地在空中一挥手,耷着肩膀慢吞吞转身,随口就道:“我住在我师叔祖家,不是很正常?”
一个“住”字,让楚骞心里咯噔一下。
他连忙进屋,正想问方吾秋在哪里,就看着宽敞的客厅里铺着地毯,四处满满放着电玩的手柄模型等等。
而他心心念念的方吾秋,此刻穿着软软的睡衣,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捧着电动手柄,正乖乖地回头看他:“楚哥,你怎么来了。”
“你,你们。”楚骞瞪大眼睛,指着两人的造型,和地上凌乱散着的电玩物品,“你们在玩游戏?”
站在楚骞身后的鱼子闫打着哈欠走过来:“对啊。”
他无暇去管楚骞,直接就越过去,坐在方吾秋身旁,“哎唷哎唷”哼了两声,也不嫌累地教他:“师叔祖,你这里不对,遇到这个怪的时候,不能老是跳,打他一拳不行么?”
“啊,我打不动……”方吾秋鼓了鼓脸颊,赶紧朝着楚骞点点头后,就慌忙回头,继续专注地盯着电视和手里难玩的手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