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赫然就是昭夫人。
圣德上皇后宫之中,夫人也只有两位。一位是卫夫人,还有一位就是她了。
昭夫人生的鹅蛋脸,身材匀称,年少之时也是好看的,只是脾性风风火火一些。因为这,也没少吃了亏。
周璩甫赶紧讨饶,很快又笑着凑到昭夫人跟前道:“谁说我叫人小看了,前些时日我不是要了几个乐人来。待我调/教好了,我便送去给大皇兄。他向来喜爱音律,上次商乐死了,他心中怕是难过的,是以这几个乐人必然喜欢。”
他如此说,昭夫人愈发生气。
“你也是,何苦上赶着讨好他。你也是皇子,圣皇迟迟不立太子之位,你未必没有机会争上一争。”
周璩甫赶紧摆手,一张微胖的脸都褶皱成了一团,“我的好母亲,我几斤几两您不晓得?咱们兄弟几个都是虚封,唯独只有大皇兄圣皇给了他三县的治理权限,可见圣皇心中已有了太子人选。咱们不要折腾,好好讨好大皇兄才是。”
昭夫人恨铁不成钢,气的狠狠扯了下周璩甫的皮肉。
周璩甫憨笑了几声,过了会儿,又陪昭夫人用过了午时才离去。只出了宫外,周璩甫便叫一心腹随意道:“方才打听了吗?圣皇今日心情如何?”
那心腹凑近几分,轻声说了些话。
周璩甫一脸白嫩胖脸很快露出好大笑意,“有些意思,这些时日圣皇如此明目恩宠那位南赵小君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三殿下?”心腹面露疑惑之色。
“下去吧。”周璩甫一脸悦色朝自己府邸而去,他实在想知晓那位南赵小君子还能回来吗。
若真能回转,那就好看了。
毕竟周璩甫从小到大,从未见过那位圣皇如此模样呢。
……
未时,天色余光正在渐渐消散,偌大的承德殿透出一片庄严厚重之色。
周显站于大殿之上,余光将他的影子拖曳的极长。
寇连进站于身后,面色犹豫。
半晌,周显似略微叹了一口气。
“圣皇…依照行程,赵小君子等人此时怕是出了豫章县了。”寇连进小心道。
“日后不准再提南赵之人。”周显略微转头,语气深沉。
寇连进心中一突,不敢再言语。
晚间时,周显胃口不显,晚食用的不多。过后洗漱了,便披了件衣物在案台之上随意翻阅奏折。
半个时辰后。
周显起身稍稍活动了下,这才入睡了。
自有宫人下了床幔,周显很快阖眼入睡。只是闭目良久,仍旧无有睡意,反而心中愈发烦躁。
“罢了。”周显索性重新起身。
岐阳殿中宫人见今夜周显情绪烦躁,行事愈发小心。
一会儿功夫,寇连进急匆匆而来,却见周显一身里衣,发髻也有些散乱模样坐于案桌之前。一手还轻轻按揉了眉心,似乎有倦怠之色。
寇连进浮现几分担忧之色,“圣皇可是身子不适?不若臣下召医道院之人来请诊问脉?”
“朕无事。”周显语气夹杂几分厌烦之情。
寇连进想了想,也就小心站到了一旁。
此刻周显心绪烦闷,到底如何烦闷他心中也有数几分。只是思来想去,若是这会儿再重新叫赵澜回来,实在是叫他难堪。
原本周显也想着既然赵澜不愿,那早日了断也是好的,总归他也觉得这份‘悸动’于他这般年纪这般身份地位而言,实在不妥当了。另外周显隐约有些预感,若是此番将赵澜唤回。那这一回,他当真就‘输’了。
一时之间,周显也略有几分自嘲之意。
一夜枯坐,周显在案台一侧坐于天色蒙亮。
“圣皇,早朝仪要开始了。”同样熬了一夜的寇连进十分困顿,但仍旧打起了精神。只是待周显穿戴好,眉宇间仍然有些烦闷之色,寇连进便露出几分欲言又止之色。
周显自然注意了,实在寇连进做的明显。
“圣皇,臣下想说一句话。”
周显语气不耐,“何必拐弯抹角,说吧。”
寇连进低头垂目,却是道:“圣皇,若是过了今日,赵小君子一行便走的远了。若是再过一月,赵小君子就到了南赵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时日也便过去了。只是到了那时,圣皇恐怕悔之晚矣。”
闻言,周显怒极而笑。
寇连进吓的立时跪于地面之上,豆大的汗珠砸落于地砖之上。寇连进十分确认,圣皇此时是当真极其暴怒的。
周显甩袖而走,一眼都不瞧寇连进。一刻钟后,一内侍却是慌慌张张跑进来,然后一把扶起了仍旧跪着的寇连进。
“大人,圣皇方才叫我来传口谕。说是快派人去追,传圣皇口谕,只令赵斐二人回归南赵,赵小侯爷仍留于大顺!”
寇连进神色一亮,“当真?”
“千真万确!”
寇连进狠狠一拍手掌,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