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赵小君子在岐阳殿中养病,时日久了,就是圣皇遮掩也难免叫人瞧出几分。旁的到还好,只是圣皇顾忌赵小君子名声,恐赵小君子心中难堪。
赵澜得了病,在岐阳殿憋了几日,每日清淡饮食,而后便是一味味苦药,实在叫他苦恼不已。加之原本身体不爽利,此番刚好,赵澜只觉得身体健康是如此舒爽之事。
心情大好之下,当先便去了驷车府找了许典。
他姊姊在空悬寺‘得病’也有些时日了,这两日大皇子周璩承又去了隶州,此番选地址定互市以及周璩承出使鲜氐,皆由他来办理。如今鲜氐已经是大顺下属之国,大顺在隶州之外定下界碑,日后鲜氐无故不得过界碑一步。
再则,鲜氐既为下属,鲜氐王登位必须要有大顺旨意。若无大顺圣旨,鲜氐王就是得位不正,鲜氐之民自可起兵反之。
如今的鲜氐王虽早已登位许久,周璩承却仍旧要去补这一道行程。
明眼人都已然瞧的分明,国本之位圣皇意属于谁。恰好此番举国之人都在关注即将到来的立国本一事上,赵澜便想问问,他姊姊何时可以‘病死’了。
不过倒是不巧,赵澜送许典口中得知原先赵姬为了隐瞒圣皇派遣而去的御医,便特意叫自己当真病了。她又迟迟拖延治疗,如今是当真病的厉害,需要好生调养一番。待调养几日,有所好转了再行‘病死’。否则她之后同伏逸需连日离开大顺,沿路奔波怕是身子熬不住。
赵澜也实在不曾想到今日发生了如此乌龙之事,不过心中又忧心赵姬身体,询问了好几番,得知他姊姊无碍,只是需调养之后赵澜才放心。回了弘昌馆后,赵澜又连写了三四封信件叫人送去空悬寺。
此后三四日,赵澜得了赵姬回信,这才彻底放心。
可除此之外,赵澜反倒心情沉闷,有些许不安,因他从岐阳殿离去后,他便再未见过圣皇了。原先赵澜也未曾多想,只当圣皇如今因鲜氐一事颇为繁忙,前段时日因他生病,怕是耽搁了许多朝事。
可时日越久,赵澜愈发觉察出几分不对。
自他同圣皇亲密以来,仔细回想,便是他两三日不见圣皇,二者也不会如这些时日般没了半点消息。
又过两日,赵澜实在忧心,便主动叫人去通禀了寇连进,寇连进有些姗姗来迟。只等瞧清楚了,赵澜便发现寇连进有几分不对劲。
往日间,这位圣皇跟前的宦人因深得圣皇看重,虽对着谁都挂了几分看似谦卑的笑意,却其中诸多事宜又分明游刃有余,谁也不敢得罪这个身有残缺之人。
可此时的寇连进面容之上不曾有半点笑意,面容极其肃然。加之此时对着赵澜不曾隐瞒,瞧的仔细了,赵澜甚至能瞧清楚寇连进神色间的几分忧心。
能叫寇连进如此的,唯有一人。
赵澜徒然心一跳,冒出几分慌乱来。
“小侯爷,圣皇惦念您许久,随臣下来。”寇连进当先开口,压了赵澜到口之言。
赵澜立时收敛了心神,一路随寇连进入宫,却发出此番去的不少甘泉宫的岐阳殿,而是仙游宫中的偏殿明光殿处。
仙游宫原就有些偏了,明光殿更是空置了许久不曾有人入住。毕竟圣皇后宫得分位之人这些年甚少变动,娇房宫中如花美眷虽多,可尽数是于朝堂权利无用之人,圣皇向来不会以美貌而爱之。
如此,大顺皇宫虽也扩建了两回,各处宫殿增多不少,却也空置许多。
待到明光殿处,赵澜便发现此处各方守卫并不比岐阳殿差,甚至有些过之不及。
“寇大人?”
寇连进这会儿完全凝皱了眉,“既到了此处也就不瞒小侯爷了,圣皇病了有好几日了,如今卧病在榻,委实忧心。”
赵澜在刹那之间便怔然了,好半晌才急道:“为何会病,医道院的人都瞧过了吗?是什么病?”
“发了热又迟迟不退,昨日起不进水米了,叶桂说是温病之症,远比小君子前些时日的疾病来的凶猛。”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呢!?”赵澜抓了寇连进手臂,急的双目泛红,“我叫他离去了,那几日我叫他离去了。”
寇连进撇过头,沉默了会儿才道:“圣皇实在忧心您的安危,小侯爷每日入睡后,圣皇便来悄声来陪同,见您要苏醒之时才悄然离去,如此方能安心。”
赵小君子一时思绪万千,实在混乱,“那又为何迟迟不告知于我!?”
“前些时日是圣皇吩咐的,您身体才好,是需要静养之时,哪里能忧心劳神。今日是臣下自作主张,实在是...实在是臣下也有些惶恐无措了。”寇连进这会儿疲惫忧心之色全然不再隐藏,原先因为做过武将而有些魁梧的身体也塌陷了几分。
一旦圣皇出事,后果如何寇连进想都不敢想。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