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宴陵的脸,从临渊剑主看似扭捏,实则十分期待的眼神中推断出他绝对不会说出什么人话来,于是果断道:“不必说了。”
宴陵话说了一半,并没有体会到调戏姬少君的快乐,十分不死心地问:“少君真的不想听?”
姬元澈断然道:“不想。”
宴陵期期艾艾地看着姬元澈,正欲开口,司命就从姬元澈嗖地腰间飞出,宴陵躲闪不及,被以以相当亲密的姿态点了额头。
宴陵一动不动,生怕姬元澈一个不顺心就削平了他的鬓角。
他头发短了大半还可以看,要是前额秃了大块那就真的无颜见人了。
名剑有灵,司命已然认出这个人曾无数次和姬元澈执剑相抗,兴奋地晃了几圈,只等待姬元澈一声令下。
宴陵立刻识时务地捂住嘴,虽然他还是想说。
姬元澈用了个剑诀,把司命召回去。
司命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姬元澈那边飞,不知道这个倒霉玩意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和姬元澈心意相通,漆黑的无锋长剑猝然改变的方向,猛地朝宴陵脖子一刺。
司命剑身被一层魔气笼罩,来势汹汹。
宴陵往后一躲,没有多少灵力的身体到底快不过剑,被司命一下抵住了脖子。
宴陵看姬元澈,果不其然发现姬少君面带笑容,比以往的阴阳怪气真挚不少。
剑抵在喉咙前方,不过一寸之遥,尖锐的魔气刺得人皮肤生疼,宴陵不得已仰头,十分像让人强迫捏起了下巴。
宴陵忍得脖子酸,他伸手按了按,冷不防道;“少君是在调戏在下吗?”
司命往后一缩,紧接着用力向前一刺,宴陵已经料到他说完这句话姬元澈必定发疯,因此早有准备,这次十分迅捷地闪身,堪堪躲过一击。
姬元澈反问道:“你不是本君的心上人吗?”心上二字说的平平,重音却放在了人上,让宴陵忍不住生出一种他不是人的错觉,“有何不可?”
宴陵差点没笑出声,但碍于那把还悬着的剑,他自以为驯顺道:“那少君可要好好疼在下。”
姬元澈含笑道:“不急,我们来日方长。”他收剑,“侧君难得来一次,本君定然要好好尽一尽宾主之仪。”
“属下明白。”回答的声音不辨男女,低沉却清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摸不清位置。
“与本君情谊深厚的临渊剑主宴雪策阁下,”姬元澈道;“既然闲着,不如猜猜本君打算如何做个好主人。”
宴陵调动了一下自己匮乏的想象力,推测道:“吃饭?”
姬元澈没有半分挑衅意味地问道:“除了吃饭你还有别的是想做吗?”
宴陵叹息着回答,“非是在下无所事事,奈何您已封在下经脉,在下有如废人,连拿临渊剑都费力,多吃吃多喝喝就当养伤了。”
姬元澈柔和地问:“你这样,除了不能吃肉,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宴陵理直气壮道:“少君要是想将在下食肉寝皮,在下亦无异议。”
姬元澈拍了拍他的脸,“那今天晚上,本君就等雪策洗漱干净再开宴了。”
宴陵神色古怪地望着他,忍不住道:“姬少君,你当真不是在,”
姬元澈放下手,手抽走之前还特意在宴陵肩膀上擦了擦,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宴陵与姬元澈分开之后还特意洗了个澡,奈何姬少君并非一言九鼎,晚上确有宴席,主菜当然也不是他。
充其量是个摆件。宴陵想。
年轻貌美的魔族侍女在厅中来来往往,有几个胆大的侍女不时将目光投到宴陵身上,大抵是想见见得了少君喜爱的人族修士究竟长什么样子。
宴陵虽不及姬元澈样貌夺目生辉,却也是清俊文雅的好样貌了,他无所谓地任所有魔族看,还趁此机会大张旗鼓摸姬元澈垂下来的长发。
姬少君发质极好,漆黑如墨,又顺滑非常,宴陵相当怀念躺在他腿上玩头发的生活。
姬元澈看了一眼宴陵的手。
宴陵的手指长且直,因为常年练剑的缘故没有那么细,但胜在骨节分明好看。
只是再好看也掩盖不了姬元澈想剁了这些手的事实。
姬元澈又看了一眼,手指虚空地比划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切才好。
一节一节地切,尖刀顺着骨缝插入,狠狠刺下,定然能切得十分完美无瑕。
宴陵不知所以,因为摸到了头发粲然朝姬元澈一笑。
姬少君一拍宴陵压在他头发上的手,用力不重,用意却明显,无非让他放手快滚。
姬清水翩然而至。
宴陵手背一翻,熟练地将姬元澈的手扣在自己手下,后者眉头一扬,最终不动声色地就着这个姿势站起来。
姬清水的目光停留在宴陵和姬元澈拉着的手上。
姬元澈似乎才注意到一般,无可奈何地朝姬清水笑了一下,却没有放开手。
姬清水面无表情地坐到客座上。
魔族关系淡薄,几乎不重视伦理血缘,姬元澈和姬清水关系更是平平,维持在见面互相打个招呼的水平,因此当姬清水公事办完之后,同姬元澈几乎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姬元澈一手拿着筷子,一手被宴陵握着,他虽然不喜皮肤上贴着的温热触感,但是因姬清水在并没有急着甩开。
姬元澈笑容很美,美得不真实,好像只在脸上挂了层带笑的皮。
或许是考虑到宴陵是人,也或许是姬元澈姬清水等魔族根本没有吃人这一癖好,毕竟生吃活人对修炼没什么帮助,而且人肉味道不太好,桌子上的菜还算正常。
姬元澈道:“叔叔常在父君身边,不知父君近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