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新种了很多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绽放。
回家路远,得坐公交车再走五分钟转到小胡同巷子深处,走路这五分钟会经过一大片玫瑰花,听说为了纪念亡妻种的。
走到一半,路予宁倏地开口:“后天我想去看他的篮球赛,你一起吧。”
“怎么突然想——”路安杰没说完,却有几分明白:“好,你想去我陪你一起。”
“哥,你恨不恨他。”
自事发,路予宁就没问过这个问题,少年侧目惊讶看她,之后归于平静,摇头:“大家都有错。”
路予宁没再说话,一路专心扶着他走回家路,巷子最深处的二层小阁楼,就是她现在所在的家。
说是家,她更渴望没有。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摔打东西的声音和男人粗重的谩骂声:“不是想偷人?偷啊!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
之后女人的哭声传来,“他就是比你好怎么样!比你有本事比你会赚钱!”
路予宁手在发抖,耳畔的声音被路安杰捂住的一双手隔绝在外,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对上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在笑,和无声地话。
“别害怕。”
回忆是有温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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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校家里多了一座万年冰山,他现在还是一个人住,裴澜嫌他这太破,要自己设计装修婚房。
林校递了杯水跟沈何西,坐下来打了哈欠:“你昨天走那么早干嘛,程燃来了见你不在,别提多失望。”
“跟我有关系?”沈何西抬了抬眼眸,一双黑漆漆的瞳孔里,冷的在掉渣。
林校愣了下,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沈何西有这种不耐烦的表情,“一大早的谁招你了?”
“昨天你说的那个路予宁,是不是就是昨天裴见东带来的那个。”
“你还好意思说!”一提起这个,林校昨晚被裴见东单方面吐槽一个小时的噩梦又回来了:“干嘛多事去欺负人家姑娘?而且还是见东的女朋友。”
他还觉得奇怪呢,好端端的,沈何西怎么可能去弄人家肩带。
裴见东跟他说的时候,他还一口笃定绝对不会,结果——
啪啪打脸。
沈何西敛着眉,脸上表情从刚才的追问变成现在的受伤。
又来又来!
上一次他这样是什么时候?
林校的记忆回拢,沈何西醉着酒追一个女孩,吼她名字吼得撕心裂肺,他们宿舍三个男生都压不住他,他喊得是——
林校嘴角抽了下,“不、不会吧。”
“裴见东女朋友是你的路予宁?我艹!”林校满眼都是震惊,他快被吓死了好么!
沈何西淡淡瞥他一眼,“所以,你知道她住什么地方对吧?”
闻言,林校随即陷入了巨大的纠结之中,左边是自己多年来的好哥们,右边是他的小舅子。
这是对他的考验还是惩罚?
思忖片刻,他终于做出了选择:“告诉你可以,但是你不能把我给卖了。”
林校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要让裴见东知道你撬他女人,他非杀了我。”
本来是用来威胁他的,在他看来,这句话任何杀伤力都没有。
“他俩没有在一起。”沈何西笃定地说。
至少,她看裴见东眼神里没有那种喜欢。
林校‘啧啧’两声,这是什么迷之自信哦,他把路予宁家定位发给他,沈何西没多停留,径直往门口走,正穿鞋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昨天是你给她做的腰部检查?”
“对啊。”林校一脸迷茫,“看病不用检查吗?”
沈何西上下打量他一番,最终把视线落在了他的右手上,语气不善:“下次她再过来,我给她看。”
门被关上,林校嘟囔还在继续:“你心外科做手术的你看什么腰伤??”
下一秒,他话音顿住,紧接着笑出了声。
闷骚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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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何西现在住的地方还是当初让林校帮忙找的两室一厅,这曾经是他为他们两个人准备的。
承载了他多少幻想和期待。
从导航软件上看,路予宁现在的住址离他这里只有十五分钟,他开车去了她家楼下,没打算上去,反而打了电话给贺佳。
贺佳才刚到出版社就接到他的电话,心里哀嚎一声,赶忙去了洗手间琢磨还能用什么话来瞒着他,不然直接说阿鱼出国嫁人算了,可当她打好了一肚子草稿打算跟他一吐为快的时候,沈何西的一句话把她噎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