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苡像是被抓包的小偷,立在原地无措的样子,成功逗笑了尹如姝。这一笑,反倒是化解了刚才的突兀,萧锦苡忽然就释然了。她轻咳了两声,迈步跨了进去。
“公主早归,如姝不及迎候,失礼了。”跟萧锦苡相处久了,尹如姝也知道小公主私下里并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她便也顺着萧锦苡的习惯,轻松处之。
“爱妃辛苦了,这些日子让你一个人操劳烦心接待的事,是本宫做得不够好。所以今日起,我就与你一同准备。”
萧锦苡挥手示意齐儿把参汤奉上,并且放柔了声线,说:“你先滋补一下,解解乏,这些日子的确累人。”
尹如姝见萧锦苡坐在她面前看着她喝汤,有些不好意思。便让齐儿再去厨房端一碗来,被萧锦苡阻止了。
“在母后那里我已经喝饱了,我看着你喝就行。”萧锦苡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但这笑容并非是萧锦苡下意识做出来的,反而是她采纳了国师的建议,尝试着去喜欢上尹如姝而特地展示的。只不过萧锦苡长到这个年纪也不曾对谁动过那样的心思,要想让她发自内心地流露出带有爱意的笑实属为难她。不过好在小公主在宫里见得最多的,就是那些妃嫔们争相对着父皇笑。于是她也凭着记忆再加上自己的理解发挥,有了现在让尹如姝觉得莫名的表情。
“公主,你真地不喝?”尹如姝的勺子停在半空中,仍是犹豫着没有往嘴里送。
虽说萧锦苡嘴上说着让她喝,自己看着便是了。可是萧锦苡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嘴角还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这让尹如姝有点紧张,不知这汤,到底该喝还是不喝。
“我……”萧锦苡正要说她真不想喝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心道尹如姝喝口参汤还要几番犹豫,都快送到嘴边了还要再问自己一回,莫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嗯,这么想着,萧锦苡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曾经见过的各路妃嫔使出的各种招数。但是能让她马上用上手的并不多,毕竟她身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哪里需要刻意去讨好谁呢?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要去尝试,那就不能连第一步都不迈出,萧锦苡自认为是一个肯努力也勇于尝试的人。于是她话锋一转,笑道:“我不喝,但我想要喂你喝。”
还不等尹如姝回答,萧锦苡就迅速握住了她的手。勺里的汤微微抖落了些,但好在萧锦苡握得很紧,一下子就控制住了勺子的摆动幅度。之后,萧锦苡依然保持着她生疏却努力维持的笑,握着尹如姝的手,缓缓将勺送到她的唇边。
尹如姝被萧锦苡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一时间失了神,茫然地由着她摆布,直到耳边传来萧锦苡温柔的声音:“来,爱妃张嘴,喝吧。”
齐儿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她分明记得前几日小姐还说,与公主都是相敬如宾,以礼相待。接着好几日都看到萧锦苡早出晚归的,用膳时话也不多,齐儿倒是信了。谁料到,今天这天还敞亮着,小公主竟做出这番举动,让她这个旁观的丫鬟都觉得脸红。
喂了好几下,尹如姝终于回过神来了,她趁着间隙喘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萧锦苡为何突然变成这样,但这必然事出有因。
“公主,我,我够了。”尹如姝不敢擅自将手从公主的手里抽开,可是眼看着萧锦苡还在不停喂她,只能稍稍将头偏开。
“才喝几口就够了?爱妃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喂你?”萧锦苡看着碗里还剩余了一大半,心想大概自己太过主动,吓到对方了。
尹如姝的脸开始泛红,一时间也不知该说是还是否认。毕竟齐儿在侧,她也不能明言提醒萧锦苡,她们之间的姐妹关系不宜有如此亲密的举动。
萧锦苡讪讪松开了手,暗想这法子看来并不奏效,非但没有看出半分她们两人情投意合的征兆,反而弄得尹如姝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自己。萧锦苡对国师本就不是绝对相信,所以她对于自己刚才盲目相信国师的建议有些懊恼。
正当两人有些尴尬的时候,太子来了。平日萧锦苡是很不喜欢接待这位哥哥的,但此时萧锦珽的出现竟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块浮板,让她抓住了就不愿松手。
“太子此时前来,想必是有要事吧。”萧锦苡拿出东道主的姿态,护着她的爱妃。
萧锦珽没想到萧锦苡今日回来得这么早,他本是过来找尹如姝商量一个流程上的细节。看见萧锦苡把尹如姝挡在身后,他楞了一下尔后又笑了起来。
“锦苡,你不必这样防备我。我每次来找公主妃商议,奴婢们都是在场的。不过你今日也在,那就更好办了,省得我明日还要再来一回。”
“何事这般重要?”萧锦苡被箫锦珽刚才的解释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愿刻意掩饰。见他说到正事,便顺着把话题引了过去。
萧锦珽露出一副头疼的样子吗,叹道:“还不是那来访的永王,今晨他的先行使者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