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两个时辰,白樱又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个回笼觉,待到日上三竿,二人这才吩咐小方安排马车。
听闻二人要去尚衣阁,小方不由地眉头一皱:“不知二位姑娘去尚衣阁所谓何事?可需奴才去请示夫人,带着二位行方便之事?”
白樱立马摇摇头:“不必禀告,即可出发便好。”
偷摸着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禀告。
方才玄清上仙告诉她,昨夜看江家账簿地契什么时候,发现尚衣阁分铺的铺契记载并不齐全。阿阮告诉她们尚衣阁在汴京之中有五处分铺,可昨夜找了半夜,也只有三处的账目。
江家靠贩布制衣起家,最大的生意便是尚衣阁,如此重要的产业,又怎会偏巧缺了两处的账目?
那日小方曾说起,江家的产业一直靠江夫人的母家娘舅帮着操持,为此还曾与江宴有过龃龉。到底是不是亲娘给自己儿子下了不能生育的药,亦或是到底为何要这样做,怕是还得从江家的生意产业上下手。
白樱心中有猜测,这两处铺子,八成是在江老爷活着或者死后偷偷转到江夫人母家娘舅的名下了。以后要继续转移的肯定会越来越多。
小方应了一声,随即唤来车夫带二人去城西的尚衣阁分庄。玄清一抬眼发现这车夫面生,问道:“前几日那位呢?”
小方赔笑道:“姑娘说的是老刘?他家老伴儿昨日生了痢疾,今日告了假。”
玄清微微点了下头,接着问:“小方,你可知京中有哪位地位显赫,却风流之名在外的贵人?”
小方不解其意,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姑娘说的可是几位王爷?圣上严明,寻常的大臣没有敢在外浪荡风流的,只有两位空壳王爷平日里喜欢出来吃喝取乐。一位是九王,一位是十四王爷。”
“他们二人年龄几何?”
“十四王爷风华正茂,年方二十五,九王年龄大些,应当已过不惑。”
“这九王可有女儿?”玄清问。
“姑娘说的是郡主?有,九王妻妾不少,膝下郡主也不少。”
玄清微微颔首,示意明了,正要上车便听到白樱在和什么东西说话,紧接着便举着她们清晨看到的那只白色小犬一齐爬上了马车。
“玄清上仙,她一直躲在我们马车后,要不要带她一起出去呀?”
玄清乜了她一眼:“你出去游玩?”
“唔……”白樱噘着嘴应了一下,恋恋不舍地对小犬道:“狗狗呀狗狗,清姐姐不想带你一起出去,你且先在这里玩儿,晚上我们回来再见。”
说着幻出个五彩小圆球,往车外一扔:“去吧,玩球去吧。”
小犬抬头委屈地看了二人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跳下马车,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去追那个小球。
马车缓缓前行,这新换的车夫技艺倒也娴熟,一路平稳,她们今日故意支开了小方,白樱又幻了个锁音结,故而在马车上已经商议好了一会儿到了那尚衣阁该如何表现。
马车停在西街闹市,二人让车夫先回去,又同白樱一起喝了一大碗茶,这才往那处写着“尚衣阁”的铺子前走去。
没走几步玄清忽然神色微变,把走在外侧的白樱往里侧一拉,白樱不知为何,发懵地问:“怎么了玄清上仙?”
玄清脚下步子放缓,微微侧头用余光往斜后方扫去,微微蹙眉,沉声道:“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人在跟我们?”
白樱立刻警觉地竖起耳朵,使劲吸了吸鼻子,末了摇了摇头:“没有啊玄清上仙,没有闻到什么持久的人的味道。”
“妖呢?”
“也没有。”白樱笃定道。至少这个距离并没有闻到什么一直跟着的气息。
玄清见白樱如此笃定,又一贯相信她的鼻子,不再多想,只是安顿道:“等会儿好好演。”
白樱拍拍胸脯,一脸胸有成竹地模样:“放心吧玄清上仙,从前精灵山的小姐妹们就夸过我好会作戏的。”
……这是夸?
二人一前一后踏入尚衣阁,白樱今日专门依着凡间大户人家的小姐,变了一身海棠红金银丝鸾鸟绣纹服,腰间系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腕上一只尊紫檀水晶玉镯,满头的珊瑚珠翠一晃脑袋叮当作响,格外惹眼。
方才她们坐在茶棚喝茶的时候就惹得路人频频围观,俨然一副谁家不是人间烟火的娇贵小姐跑出来玩似的。
那尚衣阁中此时女客不少,不过大多数是丫鬟打扮的下人,为自家主子取回预定好的布匹成衣,那小二一见白樱这般满头珠翠的娇小姐,立马两眼放光地迎上来招呼到:“呦,二位姑娘看着脸生,可是第一次来我们尚衣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