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不由地笑了一下:“亲娘害独子?咱们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没等他说完江夫人就突然伸手指着玄清结巴了半天,末了像是才回过神一般向衙役哭嚎道:“这、这,各位官老爷,我与这女子素不相识,她、她不过是几日前进了我家,怎么这般污蔑我?”
转而又惊恐地看着玄清道:“神仙姑娘,我知道你有些本事,我也敬你一声神仙姑娘,可这人命关天,又是我自己的亲儿子,你怎么红口白牙就将这天大的不伦扣在老身头上?你、你这是杀人诛心啊!”
“究竟是谁杀人?”玄清冷冷道。
屋外一声闷雷响起,惊地屋内之人一震。未等他们在问,玄清上仙便缓缓开口,不带任何一丝感情道:“这事儿还得从许多年前说起。”
“幼年时,江家独子江宴由于命里淡薄,故而被送到汴京以北的集安镇,由乳母抚养至十六岁方才接回汴京,可有此事?”玄清上仙道。
江夫人显然不知道她为何从此说起,表情一滞,道:“是。”
“彼时江宴尚且化名李元,靠着乳娘不甚管教,再加上江府给的银钱,在集安镇胡作非为。十六岁那年,诱奸了镇上‘刘神医’之女,而后一夜之间回到江府,想必江夫人也是记得罢?”
江夫人显然被说中了丑事,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答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刘神医之女身怀有孕,就在江宴回江府的前一夜独自去寻江宴及乳娘,三人发生龃龉,江宴同乳娘联手将刘神医之女杀害,藏尸枯井,还伪造了一封刘姑娘的手书,假意其是自己羞愤出走,误导了刘神医及集安镇的人。”
“对了,尸身枯骨前日已经从井中起上,你们大可一查。”白樱见那衙役们一脸不信的模样,接话道。
“这么大的案子,衙门恐怕也有印象吧?”玄清边说边向那为首的衙役扫了一眼。
衙役思衬了一下,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咂咂嘴却没说什么,反倒是不自然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是有了些资历的,这案子他记得,约莫是三年前,一个穷镇的老头报案,硬说是一户大少爷玷污了自家女儿,却拿不出什么证据,那户人家同衙门打了个招呼,把老头打了一顿后当疯子赶走了。
原来竟是这江家。而且竟是找到了那女子的尸体?
玄清上仙道:“刘神医的女儿同父亲一样精通医术,经常给江宴的乳娘医病,也正是如此,从那以后,江宴就落下了一个毛病,害怕郎中。任何穿着医袍、身背药箱,亦或是带有银针之人,江宴都怕的要命。”
“这件事并不算是秘密,整个江府的下人几乎都知道少爷害怕郎中,而知道其中缘由的,应当只有江老爷、江夫人、乳娘以及江宴的发妻,阿阮。”
阿阮闻言抬头,末了在她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
玄清上仙目光流转:“阿阮身子弱,难以有孕,半年前刚刚怀上孩子,可惜,没过多久江府就发生了一件大事,江老爷死了。江老爷死后没多久的一个夜晚,少夫人阿阮‘不小心’摔了一跤,侥幸捡回自己的一条命后,孩子却掉了。”
“而后不久,江宴就开始中了一种毁其阳性,令其不能生育的毒。当然,毒性的发作需要一个过程。”
“什么?”堂堂江府大少爷,什么人竟敢给他下毒?在座众人一惊,再将这两件事一联系,有些聪敏地已经不由地看向阿阮,不由地往她孩子掉了这件事上联想……
“除此之外,江夫人自己做主,将江家最大的一户生意铺子‘尚衣阁’中的两间赠与了此人。美其名曰,感谢其对江宴的照顾。”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乳母的尸体。
衙役皱起了眉头:“奇怪,还从未听说过将自己府上的起家之业赠与区区一个下人的。”
“正是。不久之后,也就是一月前,没了孩子,在府中无依无靠的阿阮,突然对一直待他‘相敬如宾’的夫君下手了。她虽未见过刘姑娘,但却能依着医者的模样窥探一二。我猜,她先是屡次模仿刘姑娘的模样,没来由地冒出几句话,让江宴恍惚之间以为是她被刘姑娘上了身,回来索他的命了。”
“此事江宴的贴身小厮小方可证。”
众人目光一齐看向小方,小方只得点点头。这是他当日亲口同玄清说的,没想到竟是少夫人故意为之?
“可是江宴既然能在十六岁时便杀人,定是有着超人的心理,仅凭这点,仍无法将其吓到疯癫。于是,自从孩子掉了,经常去城北上仙庙的阿阮,偶然间发现了一个藏在上仙庙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