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众人不由地主地一齐向地上的尸体看去,的确,这是让一个人永远闭嘴的最好方式。
一旁的仵作喃喃道:“……我只是能验明这乳母确实是上吊而死,至于是不是其主动自缢,还是有人将其活活吊死,却是无从明了了……”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这乳娘的死因的确是被绳子勒喉窒息而亡,至于是不是自愿,就无从可知了。
玄清上仙目光流转,扫了一圈屋内众人,开口问:“昨夜从我二人住的西厢房出去后,有谁见过这乳娘?”
一众下人不明所以,生怕和自己扯上关系,纷纷赶紧摇头垂眸,不敢看她,口中纷纷答到:“没、没见过。”
白樱照模学样:“你们可要想好了,倘若包庇了凶犯,恐怕是要一同见官的罢?”
众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个胆小的绷不住道:“奴、奴婢见过”
“哦?那你说说,当时她是何打扮?”玄清目光对上她,看似随意问道。
那小丫鬟个子还不如白樱高,不知是怕这屋内诡异压抑的氛围还是什么,目光对上玄清的那一刻竟然被吓得小声啜泣起来。不住地用帕子擦着眼泪。
玄清:“……”
过了许久这才小声道:“乳、乳娘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头发乱蓬蓬的,衣衫不整,裙摆处还沾了污泥,胸口也有污渍,像是许久未曾换过。”
“不错,昨夜我们见她时,也是这幅模样。诸位再看看此刻她的模样。”
众人低头,乳娘已经换上了一套整洁的衣饰,就连头发都整齐地梳在脑后,与方才丫鬟口中的描述判若两人。
“一个杀人败露,心如死灰、连出门都是被抬走之人,倘若想自缢,又怎会特意梳妆打扮整洁?”
“再者,江宴明日才死,凡间向来重身后之事,作为生身母亲,就算心疼儿子不愿独活,也会选择在替其操办过后事、了无牵挂之际再死吧?你们担心她挣扎过后会露出痕迹,故意为她换了衣着打扮,没想到竟是弄巧成拙。”
屋内再无声音,只见方才不知该如何的小方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大声辩解着一切都是江夫人让他做的,他本只是需要将江宴的一切告知江夫人,昨日下手杀乳娘实在是情急之下被逼无奈。
玄清冷笑一声:“既然知道小方是江夫人的忠仆,那下毒的问题也就不难了,作为江宴的贴身小厮,安排江宴日常起居之人,想在哪里下毒都是易如反掌。”
“我没有!我只是依了夫人的吩咐在少爷的茶中下了毁阳性之药,从未下过什么要他命的毒啊!难不成、难不成竟不是一种毒?”小方大声辩解,说着转头惊恐地看着江夫人:“夫人,你从未说过要少爷的性命啊,早知如此,奴才是万万不会答应的啊!”
江夫人见他不打自招,吐了个干净,一时怒极,一掌掴在他脸上:“蠢货!”
衙役见她这般作恶多端还不知悔改,直接上前准备从身后将胳膊缚住,江夫人眼见要陷入万劫不复,趁被衙役拿住前拼尽全力扑到玄清面前,伸手就要抓向她,白樱一惊,来不及用什么仙法,下意识冲过去用身子挡在玄清上仙身前,只一下就被在脖子上挠了几道血印。
玄清上仙刹那间目光如结了寒霜般,手上就要摸到青芒的剑柄。白樱被她瞬间的眼神吓得够呛,生怕她直接一剑把人了结了,赶忙一边摇头说自己没事,一边按住她拿剑的手。
乳娘目眦尽裂瞪着玄清道:
“阿阮的孩子是我吩咐人下手没错,李氏昨夜也是我过杀的没错,可是我从未想要过宴儿的命啊!他既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娘亲,我也亲手将他抚养到六岁,把铺子转移到母家的法子有千千万万种,我又怎么会要他的命?”
白樱被她这番狡辩简直气到无语,忍着颈间火热的疼痛道:“罔顾人命,自私至极,凭你,凭李氏,你们还有人性么?”
乳娘似乎不想和她争辩,胳膊已经被衙役架着,整个人被拖出堂中时用尽全力对玄清嘶吼道:“你自以为什么都清楚,为何就不想想,倘若对江宴下手的人真的是我,那日我又何必自掘坟墓地请你们来找出真凶?你为何不想想,如今江家分崩离析,如得又是哪个贱人的意!”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就被拖出了大堂,一众丫鬟小厮哭的哭怕的怕,整个庭中乱成一团。
玄清无心管别的,一手把白樱拉到面前,见她脖子上多了四个红道,虽不像阿阮那般直接冒了血,却也是红的可怕,甚至微微凸出了一些,同她细嫩雪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伸手搭在她颈间,拇指在皮肤上微微摩挲了一下,怕惹疼她却不敢碰那伤口处,将手放下,冷脸沉声道:“为何要挡过来?”语气中是隐隐责备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