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手扶佩剑,腰背挺直,目光复杂十足地看向白樱,良久,沉声问:“尊圣真当派我前去?”末了又像开玩笑地补了一句:“不怕玄清有去无回?”
白樱勾起嘴角轻轻一笑:“我等定当为玄清上仙日夜祈福。”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四目相对,玄清最终垂眸,单膝跪地抱拳一字一句道:“玄清领命,即日启程,多谢尊圣信任。”
白樱淡淡地举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小口,不再多说一句。
是夜,已经抬为尊圣贴身侍女的七彩夜里起床,偶闻尊圣殿中有什么动静,想要叩门问问,最终只是在门前停了一会儿便离去。第二日一大早,再去侍候尊圣起身时就发现桌上多了一盘新鲜的葡萄,也不知道送果子的仙娥今日怎么这般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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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年,白樱已经有了不少尊圣的姿态,除了仙法不高之外,仪容姿态都成熟了不少,任谁一见也不敢再联想她先前区区嘤嘤精的身份。
玄冥等四人几日便送些涨修为的灵药来,虽说是灵药,可世间又哪有吃了便能飞升的仙药,不过是玄冥几人将自己的修为注入赠与她罢了。白樱自然也明白,也不拒绝,送多少收多少,算算应当也有个上千年的修为了,可是七彩却瞧着白樱好像没什么变化呀……
玄清上仙去西山已有三月,每月都由厉尘来报一次平安,今日剿灭了妖族右护法,明日端了妖族老巢,玄清上仙多么英勇神武,西山族人多么多么感激之类。
每当此时白樱就会置若罔闻般心无旁骛地做着别的,后来厉尘也发现尊圣好像对此不大感兴趣,便也不再报了,唯一搞不明白的就是不知为何每月他来混元时,玄清上仙都得逼他把一个发着光的羽毛织成的荷包悬在腰间……
这夜,送走了厉尘,用过晚膳后白樱一个人到清心殿后殿观景,清心殿是从前尊圣居住的地方,同玄清的九幽殿只隔着一条仙河。白樱倚着栏杆远眺,高处九幽殿明灭的灯火点点跳动,仿佛随着天上的繁星闪动。
七彩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一件披风为白樱披上,轻声道:“不知尊圣在看什么?”
白樱回过神,转头看着她笑了一下:“在看九幽殿,明明没有主人在,却还是点着灯。”
七彩解释道:“玄清上仙贵为五仙之一,即使人不在混元山,殿内灯也是要长明的。”
白樱莞尔:“你才来混元半年,便已经将规矩都这般熟知了。”
七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先前没想过有一天我也能做上混元山的仙娥,如今太突然,自己出身也低,还是得多学一些。”
白樱闻言轻笑一声,伸手想要帮她捋一捋耳边散下来的一缕发丝,哪知七彩竟是下意识地一躲,看清她的动作后赶忙道:“多谢尊圣,我、我自己来便是。”
白樱的手停在空中,转而缓缓收回来,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七彩,我们认识已经多久了?”
七彩愣了一下,回忆道:“从尊圣还是嘤嘤精原身的时候便认识,到如今已过百年了。”
白樱看着天上点点星光,有些感叹道:“是啊,从前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尊圣的?”白樱转身,懒懒地靠在雕花栏杆上问道。
七彩愣了一下,飞速地低下头:“自然、自然是玄冥上仙宣告六界那日。”
“哦——”白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怎么了白樱,哦不,尊圣?”七彩有些紧张。
白樱看着少女有些慌乱的表情,耸了耸肩:“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说罢转身继续看着不远处的九幽殿。
七彩兀自松了口气,感觉今日的白樱像是有些怪,不由地也轻轻走到她身边,一同望着九幽殿的方向,开口道:“尊圣,你是不是,想玄清上仙了?”
夜黑的静谧,一时只能听到河中潺潺的水声。良久,只听白樱轻轻道:“七彩,你去帮我把玄彦上仙请来吧。”
七彩有些惊讶,看了看天色:“现在?”
“对,就是现在。”
七彩还是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却也不敢多问,应了一声便准备转身去找。
“七彩”白樱在身后叫道。
“怎么了尊圣?”七彩停住脚步。
“把玄彦上仙找来之后,你便去院子里把萝卜都摘了吧。”
七彩诧异地紧:“尊圣,咱们的院中何时种过萝卜了?”
白樱抬起眼皮,玩味地看了她一眼:“那便哪个院子里种了萝卜,便去摘哪个院子里的萝卜。”
只愣了一刻便反应过来,七彩霎时握紧了双拳,声音有些颤抖睁大眼睛道:“尊圣这是,要支开七彩?”
白樱不置可否地转身进殿,再未多同她讲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