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把他推到众人眼前的帝王一道圣旨便判了他接下来的结局。入天牢,上法场,凌迟,然后一把火成了一捧灰烬,可笑又可悲。
那会是他的未来吗?
若是,上天为何要让他提前知晓这一切又或是重来这一遭,若不是,那梦里的一切又究竟有何意义。
……
这边方宿生尚在迷茫不知所措,上了早朝退回御书房批阅奏折的宁慕欢,却在批改了几本奏折后,放下了手中的朱笔,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了捏不觉皱起的眉心,像是乏了,又像是苦闷着些什么。
窗外雨打芭蕉发出“噼啪”声响,让他更添了几分烦躁。
所幸站起身,离了批阅奏折的书案,推开半掩的窗,看着屋外经过雨的润泽如泼了层墨似的变得深沉的花草树木。
为什么他忽然不想开始那个计划了?好像有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地喊着,告诫着让他不要再继续下去,否则,他会后悔。
后悔什么?为何会后悔?
他想不明白,可那突如其来的感觉又确乎让他感到心悸,那是一种他这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情感,像是歉疚,像是懊丧,像是……恨。
明黄的外袍被窗外飘进来的雨滴打湿,衣摆,袖口都沾了潮气,原本明亮的色彩在浸了水后变得暗沉。
耳畔垂落的几缕发丝被漏进来的风吹动,扫在脸上,有些痒痒的,伸手去抓却又抓不住。
忽的,他似想到了什么,保持着这个姿势,眸色微沉,闭目,再睁眼,又恢复了往日那个帝王该有的睥睨天下的果决又疯狂的神采。
不管如何,他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止。
“暗七。”宁慕欢低沉优雅的声线在静谧空旷的室内响起。
“陛下。”通身被黑色包围的暗卫现身于青年帝王的面前,单膝跪地,静静地等候主子的命令。
“按照原先的计划执行……”沉吟半晌,宁慕欢还是开口,却在暗七领命准备离开时又叫住了他,“等等。”
“记得,把对他的影响降到最低。”声音飘忽,低得像是呢喃,若不仔细听,却还分辨不出他说了些什么。
“喏。”不过暗七到底是自幼培养起来的暗卫,训练有素,将那一瞬的惊诧掩藏在眼底,只是沉着的应下,转瞬,御书房内再没了他的身影。
“该死!”暗七走后,宁慕欢在窗前静立半晌,而后像是突然缓过神来,低咒出声。
究竟,是为什么呢?明明最开始的打算是不计后果,明明看到这张和那个人相仿的脸,是该恨的啊……
可是……身为一个帝王,他竟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