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花灯会,但实际上,其实也就是化为另一种形态的元宵节。
二?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时间了。
元宵节之期本是在正月十五,而此处的花灯节却并不是。
事实上,不仅仅是与正月十五的日子?不同,更加重要的是,花灯节持续的时间极长,按照地域的南移而动?,今日是在这个小镇,等到了明?日,便要挪到下一个镇子?里头去了,一直到了二?月,才算是结束。
无论?是韦明?玄还?是阮琨宁,都是见遍了世间繁华之人,金陵本就是大齐帝都,样样都是顶尖,什么好东西没有?
唯一缺少的,大概就是二?人一道同行的闲适惬意了。
到底是有身?份在那里限制着?,二?人虽彼此有意,可细细数起来,一道出行的时候简直是少的可怜,到了今日,倒也算是得偿所愿。
既说是花灯节,最热闹的时候自然是晚间,二?人相貌不俗,身?份又?最易生出拘束,白日里头出去,指不定会生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来,倒不如等到晚上再出去,也自在些。
等到夜幕降临,韦明?玄便同阮琨宁才偕同一道,往街上去了。
本就是乡野之地,东西自是粗陋,物产也难以与金陵相提并论?,四下里看?一看?,唯一值得一提的,大概便是此地特有的各色产物,制工算不得精良,却胜在有几分野趣。
街道两侧都是生意人,许是为了应景,四下里挂了水红色的灯笼,天气微凉,见着?那团团暖红,竟也觉出几分温意来。
彻夜不停的花灯节满是人间烟火气,摆摊的商贩,有情的男女,往来的夫妇,乱跑的孩童,热闹至极。
阮琨宁拉着?韦明?玄,目光四下里扫,见着?什么好玩的便过去看?看?,韦明?玄不喜多言,只伴着?她一道,相协而行,倒也别有几分默默情深。
花灯节会持续整整一夜,时间长的很,阮琨宁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儿,便觉有些累了,韦明?玄见状,便带着?她走到相对偏僻的角落去,示意她到自己背上去。
阮琨宁稍微有些犹豫,但见街道上也不乏少年少女一道,背着?的人虽少,却也并不是没有,也就不再纠结,痛快的爬到了韦明?玄背上去,享受起人力马车的舒适。
冬日的风拂过,带起一阵小吃的诱人香气,好在阮琨宁出门前吃过东西,倒是不觉饿的厉害,只伏在韦明?玄背上,颇有兴致的东张西望。
走了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听韦明?玄道:“阮阮,再过几日,我便要往青阳去,阮阮可要与我同行?”
“不了,”阮琨宁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出门之前便同阿娘说好了的,是要到清河去,日子?迟了还?情有可原,若是久久的不曾过去,阿娘得不到消息,会担心的。”
韦明?玄只道她是担心永宁侯夫妇联系不到,所以才不欲与自己同行,便道:“无妨,驿站通信本就便利,往侯府送个信儿不就行了。”
“本就是想一个人出来走走的,要是同你一道去青阳,那还?有什么意思,”阮琨宁直言不讳,道:“再者,你去青阳是为公事,带着?我算怎么一回事,难免会遭人诟病。”
“也好,”韦明?玄倒是也不曾强迫她,只是道:“既如此,我便派人送你往清河崔氏祖地去。”
“不许拒绝。”不等阮琨宁拒绝的话出口,他便道:“我知晓阮阮的本事,却也还?是会担心,过几日便要启程,阮阮只当?是安我的心,好不好?”
他将?话说到了这里,阮琨宁哪里还?说得出拒绝之言,含笑轻轻应了下来。
她早知韦明?玄不久便要走,只是他不愿早早提起,扫自己的兴罢了,此刻一下子?说起此事,原先的欢喜或多或少的散了几分,心头也萦绕起一层淡淡的离愁。
韦明?玄对她的情绪最为敏感,随即便明?白了几分。
“有句话虽酸,倒也有他的道理?在,”韦明?玄背着?她,脚步却很稳,他缓缓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阮琨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你几时也说起这些酸话来了。”
“大抵是因为,”韦明?玄的语气中有浅淡的感慨,他道:“我太过于舍不得阮阮吧。”
阮琨宁神情微怔,面上笑意收敛,心却暖了起来。
喜欢她的男子?很多,优秀的也很多,站在一起时,看?起来与她相配的更是不少。
可是,只有面前的他,来的最早啊。
再则,感情的事情,与是否相配,也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她喜欢他,认定了他,那也就只能是他了。
阮琨宁微微一笑,将?脸贴在他背上,不再说话了。
韦明?玄背着?她走了一会儿,听她一言不发,倒觉得有些别扭,便主动?出声道:“阮阮,阮阮?怎么不说话了?”
阮琨宁手指在他背上划圈子?:“——想不出应该说些什么。”
韦明?玄似乎低声笑了笑,笑完之后,他又?道:“阮阮不如仔细想一想,自己究竟有多喜欢为夫?”
“呸,”阮琨宁在他肩上锤了一下:“哪里有你这样脸皮厚的。”
韦明?玄揶揄的语气中有掩饰不去的笑意:“怎么,阮阮是不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