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下车,那两个随从就来抓人。
闵危一开始被这状况弄懵,本想还手,却见小姐在一旁观望,没什么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了。
他的迟疑,让那两个随从顺利地用麻绳绑住他的手。
“大人,这人我们就带走了。”
林原似乎累极地揉下眉心,摆摆手:“把他带走,稍后我亲自来审。”
在经过林良善身边时,闵危忍不住叫她:“小姐。”语气中夹杂失落。
却没有得?到她的一言。
江咏思见人已经被带回刑部审问,松了一口气。
“这次要多谢咏思你?了。”林原客气笑道。
“不必谢,我只是偶然知道了这事,接下来还要辛苦你?。”
两人客套一番,江咏思就准备离开林府。
离去时,林良善也只是看他一眼,未向他告别。江咏思对她笑了笑,和学?素径直往外走去。
书房内。
林良善整个人扒拉着林原的袖子,开始装腔作势地哭:“哥哥,真?宁没杀人,咏思哥哥是错认了。”
林原见惯了她的套路,觑着她装哭,道:“等我和严州那边的府衙会通,审问了真?宁,就知道他是不是犯了杀人的大罪。”
“哥哥,你?可别忘了那块玉佩的事情!”
林良善将玉佩拉出来,义正?言辞道:“那块玉佩是真?宁的父亲留给他的,说不准真?宁的身份比咱们还高呢,你?要是现在把人抓进?牢里,那以后他找着他爹,不得?报复我们?”
“那时候怕咱们一府的人都得?蹲大牢,吃牢饭去。”
林原被她叽叽喳喳吵得?头疼,赶紧道:“我又不是傻的,当然还记得?玉佩的事情。”
“那你?还让人把他押送刑部?”
林原:“江咏思亲自写了书信来,连证据都搜罗了些?,要不是严州离这儿有千里远,恐怕现在你?那书童的脑袋都落地了。”
林良善瞬间停止了哭声,擦了把眼泪,道:“哥哥,这意思是你?可以救他的吗?”
“你?在想些?什么?”林原戳了下她的脑门。
“救他?得?等我将事情问清楚了再说。不管他的身份是高是低,可他要是杀了人,我是不能再让他在你?身边。”
林良善忽道:“在你?审他之前,我要和他见一面。”
***
刑部大牢中,闵危独坐在一张发霉的草席上。
他大概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抓到的原因,只是不知道因为何人。
是那个少爷,还是那个老人,亦还是那个妇人……他们总想从他身上得?到益处,但他偏偏对这种人最?为恶心。
他从不后悔杀了那些?人,也从不手软。
只是想到小姐刚才的神色,他又害怕起来。
这半年多来,小姐对他好极,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读书习武,她都关心过他。还主动替他寻找生父,尽管里面有某种刻意。
但有时候,他分明从她眼中看出某种恨意。
小姐恨他?
闵危百思不得?其解地思索,是否自己有哪些?地方做错了,惹她生气。他努力将所有的言行?举动都按照她的喜好来,不敢有一丝懈怠。
渐渐地,他觉察出自己的不对劲。
自幼,他就跟随娘亲身侧,每日?多见那些?风月之事,听到最?多的便是什么情什么爱。听得?多,见得?多了,他越发怨恨娘亲的温柔情意,但那些?贪图美色的男人前仆后继般,不惧佳人一笑后的狠毒,互相争夺斗殴,妄图与她一眠。而?娘亲却在一旁笑。
事后,娘亲总是把他揽在怀中,将从那些?男人得?到的财物或是珠宝在他面前晃动,笑如银铃道:“危儿,你?说那些?男人傻不傻?”
他厌恶所有与情爱相关的事物,不想变成他娘亲口中的傻子。
可如今,他的不对劲好似来源于对小姐那点觊觎。
也只是一点儿,闵危清楚自己。可也就是这一点儿,让他对小姐的无?动于衷感到难过。
闵危埋首在膝盖时,一只硕大的老鼠从墙角的洞爬出,跳到他的身上。
他动作迅速,一把掐住那只灰色的老鼠,虎口在慢慢收紧。他冷漠地感受它的挣扎,听着它低低的“吱吱”声。
忽然,走道的尽头传来动静。
“林大人,人被关在这里了,您放心,我们没动刑,人好得?很呢。”
在林原出现在铁栏外的刹那,闵危松手,老鼠歪着身体逃命似钻回洞里。
“善善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