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面具的少年,她也曾见过一个。
那?时,他常出?没在点苍河附近,不言不动地坐在巨石上,一坐就?是一整天。清鉴不知他从何来,不明他姓甚名谁,同他说话,他也只?是简单地回?个“嗯”“哦”。
清鉴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城外的一间破客栈里,她一时掉以轻心,被图南算计,腹部受了重伤。他出?面救了她,然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清鉴正沉浸于往事之中,人潮忽然涌动,她被挤得?踉跄了下,身?子向前一扑,险些?摔了个狗啃泥,幸得?有人及时捉住了她的手臂。
清鉴站定,回?过头,待看清来人后,瞳孔瞬间放大。
“姑娘,你没事吧?”那?人的脸藏于面具之后,声音却似有耳闻。
清鉴不答,灵魂出?窍似的,走上前,揭开了他的面具。
月光清疏,将钟簌的面部轮廓毫无保留地展示了出?来。
钟簌神色惊异,怔怔地盯着面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子,随即欣喜道:“清鉴?”
清鉴愣了愣,沉下脸,转身?就?走。
她做不到泰然自若地与他同处,要么不相往来,要么口出?恶言。她觉得?自己是有点毛病的,喜欢人喜欢到这种地步,那?是相当歪曲了。
可她害怕了,害怕自己一颗真心付之东流,毕竟有谁会爱她?谁敢爱她?钟簌待她好,只?是因为他心善,他待猫待狗都是轻声细语的,在他眼里,她恐怕同那?些?猫狗没有区别。
况且,她会害他成了众矢之的。所以,她还是离得?远远的吧,那?样对谁都好。
走出?长街,清鉴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还未站定,忽觉胳膊一紧,她不用回?头,也知是谁握住了她的手。
“清鉴。”钟簌在她身?后柔声道:“你为何又要躲着我?”
“你认错人了。”清鉴压着嗓子冷冷地回?应
钟簌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我怎么可能会认错,这世?间再也找不出?同你一般漂亮的眼睛了。”
清鉴心里一动,干巴巴地笑道:“想不到钟大夫对我这么上心啊。”
钟簌绕她身?前,俯下身?,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你是我的病人,我自然是要尽心尽责了。”
清鉴闻言,失魂落魄地退了一步,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多谢!”
钟簌抬手握住她的肩膀,挑了下眉,“生气了?”
清鉴从未见过他这油腔滑调的模样,此时此刻,颇想给他来个大嘴巴子尝尝。
清鉴狠狠推了他一把,却没推开,反被他搂进?了怀里。
清鉴僵住,一时不知该做何动作。
钟簌手指颤抖,在她耳畔轻声道:“清鉴,你对我什么心思,我便对你什么心思。”
清鉴怔忡在他怀里,好半天,才闷声闷气地回?了句,“你晓得?我是什么心思?”
钟簌松开手,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她。
四周幽静黯淡,清鉴莫名觉得?发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她咽了口唾沫,刚要说什么,钟簌的嘴唇便贴了上来。
清鉴的脑子如同发了面的馒头,她红着脸,笨拙的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瞥了眼钟簌,见他同样红了耳根。
期间,钟簌停了一下,同清鉴鼻尖抵着鼻尖,他沉默良久,缓缓道:“后天,我在这里等你。”
后天?圆月十五?清鉴还未回?复,钟簌的唇又一次覆了上来,她到嘴边的话也随之压了回?去。
在清鉴头昏脑涨之时,回?味起钟簌的话,竟觉得?那?其中带了丝凄楚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