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一笑,没有彼此情浓,易不尘看见了容珏眼里熊熊燃烧的战意,不需多言,他们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绚丽的烟火总是转瞬即逝,美好的泡影总是那么短暂。
三个月后。
天气逐渐回暖,各方势力相安无事,表面一派祥和,可平静的水面下究竟在酝酿着怎样一场惊变,无人知晓。
“用力。”
“没吃饭吗?”
易不尘抬手就反制住容珏,轻而易举地从他手里夺过了剑柄,突然颈侧升起一丝危机感,易不尘不再放水,回身就是一踢,他的力道准确地落在容珏的膝盖上,迫使容珏还未出手的攻击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一块极薄的铁片擦肩而过,削下易不尘的一缕发丝。
那缕发丝轻悠悠地掉在地面上,易不尘不怒反笑:“你赢了。”
在经历除夕遇袭一事后,易不尘就将习武纳入了容珏的日常,从一开始易不尘的单方面凌虐式碾压到容珏有意识地反击,再就是今日差一点就得手的偷袭。
可以说,容珏每一天都在以光速进步,只是,容珏的经脉似乎有些问题,像是被人为地堵塞了,如果是简单的堵塞,易不尘可以凭借自己的内力从外帮助容珏破开,可是容珏的经脉是自我封闭的。
他搜寻了一遍原身的记忆,才在暗阁的藏书中找到了几页残页,那是一种失传的功法,以封闭自己大部分的经脉,只余下小部分,不断修炼使其增强韧性,扩大宽度。每隔一年再换另一处进行封闭,如此反复,冲击每条经脉的上限,最后解开封印。
这就形成了同样是一条经脉,可是它能运转的内力会是同龄人倍数的局面,而修炼此功者的功力将是同龄人的数十倍甚至百倍!
至于容珏是从哪里得到传承,又为什么修炼这本功法,易不尘不问,容珏也没说。
毕竟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就像在除夕那日容珏收到的密信,易不尘也从来没有想过去追究。
说起来也是奇怪,自从烟火大会那晚的对视后,易不尘就在主殿旁专门折腾出一间屋子给容珏住,明明同处一个屋檐之下,但除了必要的辰时练武,两个人的生活毫无交集。在外人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逐渐疏离了,但其实不然,如果说之前的易不尘和容珏只有身体上的接触,那么现在,他们对彼此重新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们在慢慢地了解对方。
这种关系亦师亦友,亲近但不亲密。
“掌印。”来福为易不尘研墨,“九殿下他今日就要上红阶了。”
易不尘放下笔,静静地看着来福,“你是怕他出事吗?”
“他身子状况您是知道的,虽然这几个月补回了点,但和那些刀刃上舔血的人终究不在一个层次上。”
易不尘冷笑,“我竟不知你会这样关心一个外人。”
来福手腕一抖,一滴墨水溅了出去,洒在纯白的宣纸上,刺眼极了。
“是我逾越了,掌印息怒。”
易不尘把那张染上了黑点的宣纸用打火石点燃,只余下一捧灰烬,他捻了一抹在指腹上研磨,“都是这么过来的,如果连区区红阶都过不了,他有什么资格挑战我呢?”
易不尘的视线落在了桌上那个已经枯萎的花瓶,拍了拍来福的肩膀,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来福,海棠要开了。”
易不尘绕开他,走到窗前,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新一轮的规则又要开始书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