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透过窗户只能看到远处零星的灯光,宴琛手拎着酒瓶和酒杯缓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
风伴着土腥味灌了进来,乌压压的天空飘起了小雨。
雨点吹在他脸上,带来丝丝冷意,他面无表情的站着,风把窗帘垂的来回摆荡。
他拿起酒瓶往杯子猛倒进去?,很快就溢了出来,酒水顺着修长的手指嘀嗒到地上,他看向酒杯。
淡褐色的酒水荡起涟漪,隐约中?他看到了那天雨中?她的脸。
他垂了下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从?前?他因为怕醉所以滴酒不沾,现在他想醉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一阵狂风灌进来,把窗帘吹到半空中?鼓起来,他没有关?窗而是倚在窗边靠着。
他垂眸缓缓打开手掌,铂金指环静静的躺在他掌心。
他把酒杯放在飘窗上,用手指捏起来那枚指环,灯光下指环泛着金属的冷光。
突然,他眼睛眯了眯,把戒指放在灯光下,发现上面刻着一行?英文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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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了下唇笑了。
“你这么爱她,却被我弄丢了,不知道你知道了会怎么样?”他喃喃自语嘴角却带着一丝讥诮。
他合上掌心把戒指握在手心里,另一只手又把倒满的酒杯举起来没有停顿一饮而尽。
手机的震动声在他身后突兀的响起来,他转过身把空了的酒瓶直接扔在地上。
他从?地上几个?空酒瓶下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手机。
他坐到地板上靠到窗边的墙壁上,背后传来一阵撕裂的痛,他依旧不管不顾的靠上去?拿起手机。
“宴琛,有个?好消息,我国外的同学刚刚和我视频电话,你被下的那种药现在有了药物?可以完全代谢掉之前?的药物?残留,有些患者?的缺失记忆已经在慢慢恢复……”
季寒之的声音传进宴琛的耳中?,他揉着因酒精而胀痛的太阳穴自嘲般的勾唇,“不必了……”
“什么不必了,这种药物?的副作用还有许多未知影响,越早代谢完越安全……”
“季寒之,我说不必了我累了再?见。”宴琛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并挂掉电话。
手机马上又震动起来,他手一松,手机滑落,直接砸到了空酒瓶上,撞击声伴着手机震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手摸索着裤兜,再?次把那枚指环拿出来。
戒指在吊灯下泛起一圈冷色的光晕,恍惚间他看到那双黑亮的眼睛在对着他笑。
不,不是在对他,是对着他对另一个?人?笑。
也好,也许现在他的反常都是“他”留下的肌肉记忆而已,他眼睛落在一瓶半空的酒瓶上勾唇嗤笑,拿起来直接灌进了口中?。
当他扔掉酒瓶时再?抬头时,朝阳透过带着薄雾的云层,倾泻到了室内,他眯起眼用手挡住阳光,从?地上挣扎着起来。
脚步略虚浮的走到书桌前?随手拉过椅子坐下打开了电脑建立了一个?新?文件,然后在标头打下四?个?字——离婚协议。
——
与此同时医院这边李英经过数个?小时的开颅手术,李英终于脱离了危险,只是因为麻药和病情人?还昏迷着,关?晔晔推着李英回到病房后,医生把她叫到了医办室。
医生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请坐吧,患者?的一些注意事项我要向你交待一下。”
虽然手术算是成功了,但李英还没醒来,关?晔晔心还七上八下地悬着。
她抿了下唇低声问:“医生,我妈大概多久可以恢复意识。”
医生没有马上回答,他看了眼关?晔晔斟酌道:“麻药大概中?午时候就差不多代谢完了,手术其实算成功的,不过……”
关?晔晔心里一紧马上开口问道,“不过什么,没关?系医生,你尽管直说。”
医生顿了几秒回她:“术后会有一些后遗症,患者?的出血量较大,左下肢会有影响,脑子也会变得迟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后面恢复后可以多复建,有些患者?可以恢复七八成。”
闻言,关?晔晔怔住,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明白了,医生,谢谢您。”
“应该的,分内的事,其他没什么了,你可以回病房了。”
关?晔晔恍惚的站起来,还在心里消化着这件事,她突然想到昨天办住院的时候护士让她今天把住院费续上,她转身问道,“医生,昨天我交了一万住院费,今天还需要交多少?,我现在去?续上。”
医生错愕了一下问:“昨晚你老公不是已经都交上了吗?我今早看你妈的帐上的钱除去?医保根本用不完,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关?晔晔脸色变了变没说话,她在原地怔了几秒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在她快走出医办室时,医生在她身后叫住了她,“小姑娘,昨天你母亲多亏了你老公,听急救的护士说他为了接住你母亲,后背都磕流血了一直撑到救护车来,虽说你们是一家人?,你也要好好谢谢他。”
关?晔晔顿了顿没说话直接走出了医办室。
她走了几米之后停下来,脸色渐冷,谢谢他?如果不是他把离婚的事告诉她妈妈,她也不会受到那么大的刺激而发病。
她拿起手机拨向那个?熟记于心的手机号码。
手机很快接通,沙哑低沉的声音落过来。
“我正要找你。”
关?晔晔蹙了蹙眉,直接开门见山说:“给我你的账号,我把钱转给你。”
她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牵扯,只想早点把这段关?系结束。
宴琛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把脸上的眼镜摘下来,喉结滚动了几下,“不必了,等阿姨的病稳定了之后,我们找个?时间谈谈……”
左沉敲了敲敞开着的门,看到宴琛对他做了个?关?门的手势,他挑了挑眉直接走进来关?上了门。
“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关?晔晔的冷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除了离婚。”她补充道。
“确实,所以我要谈的就是离婚的事。”宴琛拉了拉领带,原本整齐的领带向一侧歪着,他眉毛拢起,深邃的五官因为脸色阴郁显得更?加深刻,他垂着睫毛,遮住眼底的阴翳。
听到“离婚”两字,左沉张大了嘴,他走近宴琛想听的更?清楚一些。
“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我发给你,如果你没有意见我们找个?时间签了,过了离婚冷静期就可以去?办手续。”指腹在按在眉心上,眉心却蹙得更?深。
他顿了一下声音变的更?沉,“我名下有几处房产,我会找时间给你过户……”
“不必了,你的东西与我何干,我只要离婚而已。”
手机听筒里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传过来,宴琛的手指渐渐握紧,青筋在手背上浮动。
很快手机那头又传来她的声音,“宴琛,我们早该结束的。”
关?晔晔挂掉电话,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吁出一口气,眼底却止不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