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晏和宓浩言是在庆新小区四号楼的楼下遇着戈恒亮的。
名为庆新小区，整个小区却是老旧得不行，位于东垟市的老城区，旁边连着一片城中村，是东垟市最早建设起来的商品房住宅之一。
两日不见，戈恒亮整个人像是在腌菜缸里泡了一回，衣服都皱成一团了，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腌菜的味道，眼睛里头全是红血丝。
乍一看，仿佛大白天在街上遇上了一只鬼。
此时的他一只手里还握着吃了一半的馒头，另外一只手提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看到乔初晏和宓浩言的时候，愣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乔、乔哥？宓哥？你、你们怎么来了？”
“孩子呢？”乔初晏一见到戈恒亮，第一时间先问孩子的下落。
戈恒亮抿住了唇角，在兜里掏了好半天，掏得乔初晏和宓浩言都急了，他才终于掏出来一张汽车票。
乔初晏和宓浩言看到这车票，一时有些迷茫。
“这是什么？……”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没有孩子，只有这个。”
乔初晏和宓浩言愣住了，二人对视了一眼，还是乔初晏伸手接过了戈恒亮手里的车票。
他仔细打量了一眼手里的车票，是东垟市去往京华市的客车票，总价值28元，车程约1.5个小时。
看起来很普通的一张车票。
他正打算放下，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用手仔细那么一摸，“这车票……是假的？”
一旁的宓浩言闻言，立刻被吸引的注意力，伸过头来看，“假的？”
他从乔初晏的手里拿过车票，对着光仔细打量了一圈，也没打量出个所以然来，还是一旁乔初晏伸手，指了指车票上的印章，“这印章上面写的是东阳市长途汽车客运有限公司，实际上应该是东垟市长途汽车客运有限公司才对。”
乔初晏就着宓浩言的手又看了一会儿，“看起来……像是手绘的。”
“这……这竟然是画的？”宓浩言仔细看了乔初晏说的那印章，又翻来覆去看着手里的车票。
两个人都惊讶极了，齐齐看向一旁的戈恒亮。
戈恒亮一脸的茫然，“假的？”
显然是毫不知情。
宓浩言犹豫了一下，看向一旁的戈恒亮，“你花了多少钱换来的这个？”
戈恒亮张了张嘴，声音低得像是没能发出来，“两、两万……”
“两万？！”宓浩言不淡定了，“我艹，两万块钱换张28的车票也就算了，还是假的！28块钱都不肯花，这什么人呐？”
戈恒亮拿回车票，整个人还处于极度的震惊当中，“怎么会是假的？这、这不可能……”
宓浩言“嘁”了一声，“你看那印章嘛。”
其实他也不知道乔初晏说的那个什么客运公司名字，正常人坐车谁会去仔细去瞧客运公司的名字？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手机，立刻在网络上检索了公司名称。
“你瞧，你自己瞧。”
不等戈恒亮接过宓浩言手里的手机，手机就被乔初晏拿了过去。
宓浩言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老朋友，却见自己的老朋友眉头紧锁着，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看的样子。
“怎么了？”
乔初晏抬眸，又示意戈恒亮将那张车票给他，看到车票上的内容，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果然没有记错，“东垟市去往京华市的客车班次中没有这一班车。”
车票上显示的班次是12:00，凌晨12:00从东垟汽车西站发车。但实际上东垟市前往京华市的客车最晚到晚上8:20就结束了。
全国各地客运站绝大部分都会在晚上九点之前停运，晚上十二点还发车本身就很罕见。
宓浩言看戈恒亮，“看来这车票的真假是没有疑问了……”
戈恒亮张着嘴，虚弱的声音仿佛是从他悲惨的灵魂中发出来的似的，“这不可能啊。”
宓浩言和乔初晏没想到戈恒亮竟然这么执拗，宓浩言一时没忍住自己的暴脾气，“你这是被洗脑了吗？……”
“不是，这张车票我用过，就是昨天晚上的车子，我用这张车票上了车，也到了京华市的。”
乔初晏和宓浩言闻言，两个人都愣住了。
“是凌晨十二点发车的车子？”
“是啊，就是凌晨十二点，就在那个东垟汽车西站……”他见二人不信，急得低下头从自己的身上又逃出来一张车票，“这是我从京华市坐回来的车票，我早上刚赶回来的。”
“而且那车上做了大半车的人，不可能是假的。”戈恒亮神色有些恍惚，“我还跟司机说了话……”
他抬头，看向天上那颗明晃晃的太阳，脑袋仿佛炸开一般，这张车票怎么会是假的呢？
如果车票是假的，他又是怎么通的关上的车？
“乔哥，宓哥，我真没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