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常侍要收拾个把王陆福根本不费什么力气,轻轻松松就卖了个人情给公主们……
一行人回到王陆福的住处,陶夏儿带人到处搜索,很快找到王陆福关人的地方,即命人开门。
陈令漪乍然听见开锁的声音,还以为王陆福回来了,却见门外站着个清秀俊美的年轻内侍,面容陌生。
他进了屋,眯起细长的眼睛仔细瞧了瞧她,随即便微微躬身请她出去。
陈令漪讶然:“王监作呢?”
那内侍轻轻一笑,风华自生:“他呀,大概是回不来了。”
陈令漪内心讶异,但此处人多眼杂,她没有再多问,起身拍拍裙摆上的灰尘,随他们离开王陆福的住处。
快要走到那棵樱花树下时,陈令漪询问年轻内侍:“请问中官如何称呼?”
他回道:“奴姓陶,名夏儿,是受了于常侍之命,送殿下回去的。”
姓于……陈令漪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大约是宫变之后才提拔上来的吧,只先记住他姓氏再说,此时她有更为关切担忧的事。
“陶中官,你可认识奚官丞万东顺?他有没有被打?”
陶夏儿点了点头。
陈令漪不由眼圈红了,急问:“他伤得重不重?可有人替他医治?”
陶夏儿应道:“伤得是挺重,不过常侍找了宫里最好的内医官替他医治,慢慢将养会好的。”
陈令漪深觉愧疚:“陶中官,烦请你带句话给万局丞,就说永安连累他受伤,对不起他……”
陶夏儿劝道:“殿下勿要太过担心,万局丞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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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永巷,妇人们惊喜地围拢来,问长问短。
陈梓馨两个眼睛都哭肿了,见她安然回来,扑过来一把抱住她,呜呜直哭,不过此时却是欢喜的泪水了。
韩娘子亦为姊妹俩高兴,同时也纳闷:“那王陆福咋会这么好心,这样轻松放你回来?”
陈令漪并不清楚那个于常侍为何要助她。
若是以前的她,会直接说出所有事情,但经历过这许多患难,见识过笑脸下面的人心能有多险恶之后,她有所改变,不再像以前那样直率了。
她一脸茫然地摇着头:“王陆福本来是要逼我赔他药钱的,却突然被内侍省找去,他们就先把我关了起来。没等王陆福回来,他们就把我放出来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过一阵子,她也许会悄悄告诉梓馨部分详情,但不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即使善良如韩娘子,陈令漪也不打算告诉她完全的实情,因为韩娘子没必要知道这些。
妇人们感叹着,猜测着,说什么的都有,中间夹杂着各种对王陆福的花式唾骂。
陈令漪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却不由移向疯娘子所住的屋子。
房门紧紧关闭着。
陈令漪对疯娘子的过去充满好奇,仅用一把扫帚就把四五个手执棍棒的火者打得狼狈不堪,拥有这般身手的奇女子,如何会被困在永巷之内?
她深深地怀疑疯娘子并不是真的疯,可如果没有疯,又是为了什么缘由,要装疯卖傻地呆在永巷里呢?
傍晚汤饼送来时,疯娘子的门也跟着打开。围在木桶旁的妇人们纷纷向两边避让。
疯娘子与平日一样,旁若无人地走近木桶,拿勺舀取汤饼。
陈令漪靠近去,真心实意地道谢:“夫人,之前他们来抓我时,多谢你帮我赶走他们。”
若非疯娘子阻挡了一阵,王陆福的人第一回来就会把她抓去,那样她大概就逃不过一顿打了。
疯娘子却像没听见她说什么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神情专注地盛汤饼,盛满一碗便往回走。
陈令漪追上几步,还想和她多说几句。疯娘子警觉地瞪她一眼,抬手捂住自己的碗:“你别抢我吃的!”
陈令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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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陆福果然没有再回来。只隔两日,新监作便上任了。
永巷内的日子亦恢复如常,日复一日,单调而有规律。
但她们也不是完全地耳目闭塞,一些重大的消息还是会传进来,或早或晚。
比如,圣上病了,病得很重。
再比如,年仅十一岁的皇太弟陈桓暴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