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树就是不服,她觉着自个儿的品貌聪慧,二十岁前,怎么的都是该做个姨娘的。因此便将经年怨怼都对着个福桃儿使了出来。
“铮哥哥,这臭丫头才是新来,便迫得我在漠远斋待不下去了。”碧树变脸似的,贴着楚山铮告状,“今儿你可要替碧儿作主啊。”
楚山铮笑了笑,正瞧见自己院里两个婆子寻了过来。同她们招手道:“给我把这胖丫头绑了带回去,要怎样处置全凭姨娘作主。”
“奴婢还要先见了老太太呢。”福桃儿骇得躲避,想着搬出老太太能震慑他们。
却不想,那楚山铮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人,如今新得的美人有求,又怎会拂了她的意。便真是老太太的人,不过个丫头罢了,先打了罚了又能耐他何。
在碧树得逞的笑容下,福桃儿被两个婆子反绑了手腕,就这么朝亭子外押去。
才刚出了藕花池,便已然全身浸透雨水。眼睛被大雨淋得全然睁不开,两个婆子也觉得是被她连累,推搡拉扯间也是粗暴的很。
就在福桃儿绝望之际,如瀑暴雨中走来一个撑伞的人影。
“哪里来的疯婆子,放开她。”楚山浔刚从堂屋出来,远远得便见到了亭子里的三人,也将事态的全过程看了个大概。
“回,回五爷的话,是三爷下得令啊。”两个婆子也是被雨浇透,对着个不太熟悉的小公子态度便有些敷衍。
楚山浔却哪里是好惹的,他素来最恨底下人轻慢自个儿年少失母。泛着寒光的眼眸微眯,都懒怠同她们多说,对着那个回话的老婆子便是一记窝心脚,他人小力却不弱,直将个高胖的婆子朝后踢了一丈远。
“啊…”福桃儿一声惊叫,被他拉了过去,肩膀正撞在他胸口处。
少年看着使劲,却巧妙得避开了她的伤处。福桃儿在伞下站稳,轻声道:“多谢主子。”便要去替他撑伞。
“两个老虔婆,自去桂姨奶奶处领罚,若敢私逃,回头等着剁碎了身子喂狗去。”楚山浔没有看福桃儿,却将手轻轻挪开了些,是自己撑伞的意思。
“五弟!阿兄得罪啦。”楚山铮也不管院里人,挂了张随意玩笑的脸朝池外人挥了挥手。
两兄弟隔着雨幕相对而望,一个玩世不恭,一个眸色深沉。碧树早躲去了楚山铮身后,而福桃儿虽浑身狼藉,却只是安静地站在主子身侧。
“我们走。”少年终于还是没有搭理他,叫了声福桃儿,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油纸伞不大,福桃儿又不敢跟的太近,半边身子便还是落在了雨里。
“过来些。”楚山浔朝身后吩咐道,眼风撇到竹亭里他那风流的三哥,竟还是不断地望着自己。
“奴婢无事,没的淋了主子。”福桃儿听他语气不善,想着自己反正也早淋湿了,索性倒退出了伞外去。
没想到的是,楚山浔只是略微犹豫了下,随即伸手一捞,将她厚实的身子拦进怀里。这可把福桃儿惊得差点没直接推开他。
她的鬓发尽数贴在耳边,这八月的雨一落,便觉有些凉冷。少年的身子同他外表的冷漠不一样,不断有热源透着薄衫传过来。福桃儿还是不习惯,却听耳边一声呢喃:“你大可以试试推开本公子的后果。”她只得按下心惊,同他朝外出了藕生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