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姝之回到家中时,秋蕖霜正坐在堂屋里等她。
看到她身上的血迹时吓得花容失色,紧张的跑道她身边拉着她上下检查。
他口不能言,说不出关心的话,但那份焦急和担忧是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秋姝之拉住手:“表哥你别担心,这不是我的血。”
秋蕖霜比划着手势:“不是你的血,那是谁的?”
“是长皇子的,他的伤口裂了我替他包扎,血滴到了我身上而已。”她如实回答。
秋蕖霜一愣,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莫名的恨意随后一切如常。
“把外裳脱下来,我替你洗洗。”他比划道。
“不用,一点血而已,我自己可以洗。”秋姝之边脱衣服边说。
但秋蕖霜强势的很,根本不让她碰那些粗活,更不会让她碰凉水之类的,在他眼里秋姝之的任务就是读书做官振兴秋家,其余的脏活累活都是他应该做的,搞得她感激又愧疚,只想尽快挣钱给他在京城买一栋大房子报答他的恩情。
他拿着她的脏衣服就进了后院打水清洗,见秋姝之没有跟过来,在她的衣襟处轻嗅,清浅冷香中混杂着一丝浑厚的檀香,那不是秋姝之惯有的体香。
手里的衣服被他狠狠捏紧。
长皇子、月冠仪、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
正德三年四月初一
圣旨将,状元秦舒贬至百越,为这惊天一案画上句号。
送秦舒出城那日,秦家那只手遮天的老祖宗秦政亲自送她。
秦政老年得女,对秦舒宠爱至极,要不是这次秦舒的动静闹得满城皆知,她根本就不会同意把秦舒送去偏远苦寒之地。
“舒儿放心,这次去百越就是为了洗清你这次的罪过,等你回来内阁的位子还是你的。”秦政说。
“母亲,那破地方太远了。”秦舒苦着一张脸,她跟母亲说过人不是她杀的,但是秦政根本不行,没办法谁让她之前荒唐惯了,经常虐玩小倌,秦政这次也只以为她是为了逃避责任。
“远是远了些,但只有去百越接收受降仪式,才能让你名正言顺的回京,到时候别说内阁,就连首辅之位也是你的。”
秦舒一惊:“母亲!”
秦政一笑,眼角皱纹眯起,鬓边白发生:“我年纪大了,朝廷之事力不从心,等你历练回来就让你正式接手。”
秦舒纵使被娇惯坏了,但好歹还有些自知之明:“母亲我恐怕不能胜任。”
秦政摇摇头:“若你一人在朝中单打独斗,我自然不放心,但宫中有你舅舅把持,前朝又有我的门生为你出谋划策,她们都会助你扶摇直上,你不必担心。”
秦舒顿时放下心来,有母亲在她背后坐镇,又有秦倾以及秦氏门生左右护法,她还怕什么,等她下次回来整个大启江山都是她囊中之物。
秦舒上了路,虽然名义上是发配,但她是乘马车出行,仆从护卫一样不少,随身还携带了无数金银,那架势不像是发配倒像是世家贵女出去游玩。
监视她们一举一动的探子将消息传回宫里,月深心中冷哼。
秦家这对母女,才刚被发配出去,就谋划着如何夺取她的江山了。
真当她还是当初那个年幼无知无依无靠的孤女?
她眼中迸出一丝狠辣,她是大启的帝王,她们把她当成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那她就让秦舒有去无回,彻底断了秦家的根。
清宁宫,秦倾捧着一本《尚书》,捻起一颗红樱桃放进嘴里,饱满的汁水在他口中溅开,满口津甜。
“秦舒可启程了?”秦倾懒懒开口道。
玉叶道:“回太后,已经启程了。”
“可有派侍卫跟着?”
“侍卫数十人,都是秦家的心腹,您放心,她们能保护好小姐的。”玉叶听出了他话中的担忧说道。
秦倾摇摇头,长发倾落:“此去百越路途遥远,民间去年又逢大旱滋生不少流民,一路土匪刁民一定不少,秦舒是秦家嫡女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切不能出半点差错。”
他有如今垂帘听政的地位,与秦家的势力息息相关,他与秦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使他根本瞧不上秦舒那个草包,但也必须要保证她的安全。
他思虑片刻,道:“去吩咐长皇子,让他派几个武功高强的锦衣卫暗中守卫。”
“是。”玉叶吩咐了一个宫人忙去通知了月冠仪。
秦舒这才放下心来,继续看书,指尖轻轻翻阅书页,翻到蔡仲之命时
他眼中微顿浅浅的笑意不自觉的溢出,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温柔下来:“秋大人今日可好?”
玉叶低低一叹道:“别提了,秋大人这段时间日日被陛下召见刁难,常常把她叫道御书房罚她抄写经书,听玉致说秋大人的手都磨破了。不仅如此陛下还常在侍读王大人面前贬低她,王大人可是她的下属啊,被陛下这么一折腾,她整个人也落寞清减了不少,可惜了这样神仙般的人物。”
“手都破了?”秦倾想起那天在御书房见到秋姝之时,那双十指纤纤的手,干净无暇如雪胎梅骨,不敢伤之分毫。
“把我屋里的软玉膏给秋大人送过去。”他说道。
玉叶微微讶异:“太后,那可是您珍藏的东西,用在伤口上可以生肌养容,连您也只有一瓶,真的要给秋大人送去吗?”
秦倾细眉一挑,眼眸的光芒不言而喻。
他把秋姝之放在月深身边,等的就是这个结果,等她对这个皇帝消磨掉所有的忠心,这时候他再稍微一示好,那秋姝之就可以为己所用。
可秦舒万没想到,他打的如意算盘在月深这里毫不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