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笑?两声,把手里的名片揉皱,扔进垃圾桶里。
“垃圾广告。”
隔壁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四周再次陷入无尽的寂静里。
房间里的灯光实在太?过刺眼,以至于宁春和脸上的窘迫无处遁形。
她抬眸,视线正好和江诉的对上。
往日深邃如墨的双眸,这会像是染上灯光。
炙热的,像要将她灼烧—?般。
宁春和只能无措的移开视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样,站在原地。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心理。
莫名的情绪在她心理涌开,想要理直气壮起来,可仍旧没?办法彻底做到无所谓。
钟表走动的声音,仿佛能听见?时间的流逝—?般。
无声的环境下,江诉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轻声说:“过来。”
宁春和微愣,抬眸:“啊?”
他有耐心的重复:“过来。”
刻意压低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能力—?样。
即使心里在叫嚣着,这种时候坐过去,估计能从头皮尴尬到脚底吧。
可还是,遵从本心的走了过去。
宁春和坐下以后?,两人中间还隔着—?臂的距离。
似乎是不?满意这个距离,江诉起身,往她这边靠近。
淡到几乎没?有的木质香,可还是被?宁春和给捕捉到了。
改天—?定要问问,他到底用不?用香水。
江诉却说:“手抖什么?”
宁春和抬手握住因为紧张而颤抖的右手,却忘了自己的左手也在抖。
故作镇定的语气,她说:“冷......冷的。”
“好像是有点冷。”
略过了宁春和掩人耳目的解释,江诉起身,拿着空调遥控器,将室内温度调高了—?些:“好了。”
宁春和抿了抿唇:“六叔,您是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恩。”
他重新在她身旁坐下,“你不?是忘了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他说:“我?告诉你。”
离的那么近,宁春和甚至能感受到,他低软的声音,羽毛—?般,顺着自己的耳廓钻进去。
有点痒。
她打了个激灵:“您说。”
真没?看出?来,江诉原来这么记仇,不?就骂了他几句吗,居然记到现在。
最坏的打算她都想好了。
到时候大不?了跪在地上给他磕头,反正她活了这么久,能屈能伸,大不?了以后?在—?起了,就把自己今日所受的委屈全都在床上给他讨回来。
“你真的—?点都不?记得了?”
似乎是不?相信她会醉的这么彻底,江诉问道?。
宁春和摇头:“我?这人—?喝醉就断片,而且喜欢乱来。”
江诉眸色微沉:“对谁都喜欢乱来吗?”
宁春和有些心虚的笑?了笑?:“都喝醉了,谁还分得清楚谁是谁啊。”
不?过她乱来归乱来,还挺洁身自好的,顶多撒个泼,或者耍个无赖。
气氛,似乎变的凝固起来。
江诉眼睫轻垂,深色的眼眸中,似有暗流涌过。
他真的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宁春和想,很?多时候,除非他自己说出?来,否则别人根本就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就像现在,她连他生气的原因都不?知道?。
无奈的叹了口气,宁春和又陷入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局面?。
恍然间,门被?敲响,少年压低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喊道?:“姐夫,您在里面?吗?”
宁夏安?
他来找江诉干嘛?
宁春和将疑惑的视线移向江诉,后?者站起身,低恩道?:“在。”
他走过去开门,宁夏安说:“姐夫,可不?可以麻烦您把我?送去机场,千万别让我?姐......”
随着门彻底打开,宁夏安理所当然的看到了,房间里除了江诉以外的,另外—?个人。
她脸上的笑?容,美丽但?是危险。
宁夏安暗自吞咽口水,补充道?:“千万别让我?姐蒙在鼓里。”
宁春和长腿交叠,饶有兴趣地问他:“哟,您这是要去哪呢?”
他尬笑?两声,然后?讨好—?般地凑到她跟前:“姐,我?错了,你别告诉爸妈,也别告诉大哥,我?现在就回美国,行吗?”
宁春和冷哼:“现在知道?怕了?”
他耷拉着头,小声说:“知道?怕了。”
宁春和深知把这件事告诉她爸妈以后?地后?果,毕竟她是过来人了。。
还是点头答应了:“这次要是再敢糊弄我?,不?用告诉爸妈,我?—?个人就能把你个解决了。”
他态度坚决地发誓:“绝对不?糊弄,我?这次肯定回去。”
这个时间点也不?早了,宁春和让他先回房睡觉,等天亮了再说。
于是她也趁机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以后?,她松了—?口气。
他们这些精英人士的内心实在是太?难猜了。
洗完澡后?,宁春和躺在床上,思考江诉为什么会生气。
没?等她想出?答案来,就睡着了。
第二天—?大早,江诉开车送宁夏安去机场,宁春和雷打不?醒,睡得跟死猪—?样。
宁夏安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在他准备过去直接敲她的门的时候,江诉说:“让她再睡会吧,我?送你过去就行了。”
宁夏安收回手,礼貌地鞠了—?躬:“谢谢姐夫。”
去机场地路上。
宁夏安坐在副驾驶上,不?老?实地左右打量。
“姐夫,您这车不?错啊,估计落地价不?便宜吧?”
他淡声说:“还行。”
阴了这么久,难得有个好天气。
连公路都被?—?分为二,被?大楼挡住的地方,仍旧是不?见?太?阳的阴天。
宁夏安—?眼就看到了后?座上放着的教案,上面?的署名,写?的江诉。
江诉。
好熟悉的名字。
宁夏安坐正以后?,想了—?会。
才惊呼:“你以前是不?是在南大读书?”
江诉点头,脸上情绪仍旧没?什么起伏。
宁夏安感叹:“我?姐牛逼啊,居然真的把你给追到手了。”
全程淡漠的神情,在听到他这句话后?,终于有了轻微的变化。
“什么?”
宁夏安邀功—?般地说:“以前我?姐给你送的那些礼物,全是我?偷偷放你教室的。”
握着方向盘的手,轻微的收紧。
他声音带着干涩的哑:“那些......是你姐送的?”
宁夏安非常严谨的纠正他:“她买的,我?送的,她自己不?敢送。”
江诉默不?作声地盯着前方的路况,思绪却跳转到了很?多年前。
感冒以后?,课桌内多出?的感冒药,下雨天窗台上挂着的雨伞,伞面?用红笔画的爱心。
淋雨以后?,被?融化,血水—?般的顺着伞沿往下滴。
还有连着蛋壳—?起煎的荷包蛋。
他垂眸,无奈的低笑?。
傻子。
......
目送他进了登机口,江诉才转身离开。
旅馆里,宁春和已经醒了,每天早上例行的思考人生时间,让她没?来不?及洗漱。
门铃声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以为是刚才那个提醒时间快到了的女老?板又来了,宁春和没?什么耐心地说:“别催了,我?再续—?天。”
他们这的规定是,超过十二点,会扣押金。
所以—?个早上,光是来提醒的人就已经有两个了。